萧承邺看了眼熟睡的江悬,站起身,压低声音问:“太医不是让你静养么?”
“奴才牵挂皇上,心里不踏实。”
何瑞答。
“几时了?”
“寅时刚过,奴才伺候皇上更衣。”
“嗯。”
何瑞来时端来了朝服和朝靴,萧承邺在映雪宫更衣盥漱便可直接去承天殿上朝。
碍于江悬身份特殊,萧承邺每次留宿这里都只带何瑞一人伺候,何瑞若是今天不来,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念及此,萧承邺淡淡问:“伤好些了么?”
“回皇上,无妨,只是皮外伤。”
萧承邺轻瞥何瑞一眼,淡笑:“他年少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下手狠辣,想伤你,怎么可能只是皮外伤?”
何瑞笑笑:“您也说了,年少时候。
江公子如今身子骨孱弱,定是不比那时了。”
换好朝服,天蒙蒙亮,萧承邺临走前想到什么,对何瑞说:“一会儿再叫张太医来看看。”
何瑞颔首:“是。”
江悬醒来时,天色昏暗,太医白天来看过他,他竟也无所觉察。
连着两天被如此折磨,他的身体已然支撑不住,慢慢坐起来,两条腿像没了知觉般不听使唤,头也昏昏沉沉,还没坐稳,只觉眼前一黑,竟然就这么直挺挺栽了下去。
这次江悬在床上躺了整整二十天。
各种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映雪宫送,张太医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生怕一个阖眼,那根吊命的线就断了。
江悬终于醒来那天下了场雨,夏天过去,树叶落了满院。
他睁开眼,缓缓转头望向窗外,太久没用过的喉咙干涩喑哑,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
伏在案前写药方的张太医立马闻声转头,先是一愣,然后大惊失色道:“醒了!”
玉婵从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公子,公子醒了吗?”
两人惊动了映雪宫其他人,宫女太监一个个跑来,张太医为江悬诊脉,玉婵吩咐宫人煎药端水,好一阵忙活,江悬终于能开口说话。
房里只留玉婵伺候,江悬开口,第一句话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七了。
公子。”
玉婵回答。
八月初七……中秋还没过。
江悬心里悬着一块石头悄然落下,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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