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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
孟烦了:
我坐在屋子的门槛上,脑袋抵着门框,身体像没了骨头似的瘫成一堆,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面的一团空气。
我在发呆。
人类的大脑如果在短时间内一下子受了太多的刺激,会老实不客气地宣告罢工。
人体的所有器官从表面上看则形如瘫痪。
其病发症状就和我现在的德性是一模一样。
早上,一帮子人敲敲打打地给迷龙办丧事,却在迷龙家门口集体掉了链子。
接着,在我那缺德团长的提议下,这帮子人又稀里哗啦地转去小醉家。
结果,我和张立宪在小醉家门口狠狠地打了一架,因为小醉搬走了,而我们不知道她搬去了哪儿。
然后,在打得天昏地暗之际小醉出现了,原来她搬去了街对面。
于是,在小醉家,又是这帮子人秉着毫不浪费的原则,用原先办白事的材料办起了红事。
这帮子人,就是南天门活着回来后,又继续胳膊腿儿齐全一直活到今天的那十个,再加上克劳勃和余治这两个玩大炮的。
哦,余治现在和张立宪一样,已经成了炮灰团的人了。
正值我和小醉终于有空单独相处互诉衷肠之际,又是我那缺德团长抓了我和他一起去迷龙家还钱。
在今日第二次站在迷龙家门口的时候,他很勇敢地进去了,而我依然掉着我的链子。
当我在迷龙家门外守着,以显示我还是很有义气的时候,我看到了不辣。
因为伤了一条腿而被我们丢在南天门的不辣,我们这些天发疯一样到处找都找不到的不辣,缺了一条腿却蹦达得比所有人都快都欢畅的不辣,成了禅达街头一个叫花子的不辣,和一个日本兵叫花子做了朋友的不辣,要带着他的朋友一起要饭要回湖南老家的不辣。
终于远离了这场战争的不辣,终于远离了我们的不辣,终于自由自在的不辣。
还没从不辣给我的刺激中缓过神儿来,我便看到了我的团长。
他不缺德了,他快死了。
几十分钟前,我看着他活蹦乱跳地走进了迷龙家。
几十分钟后,我看着他在巷道里奄奄一息地挣扎。
现在,他躺在我身后屋内的吊床上,正唠唠叨叨一个接一个地数落着炮灰团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在我和全民协助现学现卖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药剂中,死去活来乃至深度昏迷,我绝对会相信他此刻的神智正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和他正在全民协助的住处里,因为他“临死前”
坚决不肯去医院。
他中了毒,他在用自己的命保护给他下毒的那个人。
我听着他昏迷中的呓语,此刻在他的那个世界里,他的团还在,他的炮灰们还在。
他依然坑蒙拐骗地给迷龙开欠条,迷龙的老婆和儿子依然在禅达的家里等迷龙回家。
我一边呆呆地听,一边呆呆地想:如果,他能永远这么昏睡着,如果,他能永远待在那个世界里,该有多好。
我的团长。
龙文章:
迷龙这小子又犯混了,他闲得没事去玩人家崔勇的马克沁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豆饼做枪架,他当马克沁是他的捷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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