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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周容止嘴边的笑纹深了,牙齿白得吓人,像居高临下打量一个已经再无反抗之力的猎物,从容,又缓慢地重複他的问题:「你觉得她有表演的天赋吗?」

「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有的。

」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脱力一般再次去正视周容止,觉得对方正朝他露出一个残忍的、胜利的笑。

他无法控制地继续说,「你以为你很瞭解她吗?她给我写信,那麽温柔、敏感又明睿。

她从来都不抱怨,但是我告诉你,她一点也不快乐,字裡行间都透露著绷得紧紧的一触即发的痛苦。

我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她总是在信后署名莺,这不是她的艺名吧?」

一直无动于衷冷硬如磐石的周容止,听到这困惑的自言自语一般的话语之后,却慢慢扭过头来看著姚景如。

方靖看著他眉目间细微的变化,那冷漠下流动著的对于美好往事的怀念,正竭力衝破这皮相的禁锢喷薄而出,让他那苍白的面孔都在无言中变得动人了。

但最终,近于麻木的冷漠笼罩了一切,他垂下眼,往事一如这手边的烟气般被轻鬆挥去,就是恶狠狠掐烟的动作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你既然很瞭解她……」

「『你既然很瞭解她』……」方靖学著他的口音,讥讽和愤怒毫不隐藏,「你这个懦夫。

你引诱她,又抛弃她,她因为你夭折了孩子,现在你就这麽冷血地讨论她是不是有表演天赋?你明知道她落魄不堪地回来,还能坐得住陪我妈打牌听她们说她閒话,周容止,你到底是什麽心肝!

方靖像一隻愤怒的狮子,因为义愤和心裡不可名状的怜惜而咆哮著。

他想到楚楚可怜的女人,娇弱,无助,这更激发了他伸张不平的痛惜之心。

谁知这时言采的声音也变得尖锐了,是忍耐和伪装到了极致的爆发,但依然可怕地克制著:「你确实应该和她谈谈,看她是如何的天真和愚蠢,还有该死的无辜。

孩子的事你也应该是问问她,看看天底下有哪一个母亲会在大冬天把几个月大刚洗完澡的孩子抱出去看雪——在北方的冬天!

你是要问问,你的那隻小黄莺,又是什麽心肝。

这话无疑激怒了姚景如,他听见自己咬牙握拳,骨头被握得咔咔作响的声音。

他几乎都要挥拳衝过去了,直到动手的一瞬前,一种近于条件反射的反应牵住了他——姚太太要来叫周容止陪他去张家打牌了,怎麽还没来呢?

他茫然地左顾右盼,思考著下一步该如何反应。

渐渐地,世界回来了。

此时是下午三四点,他还是方靖,在剧院一楼的排练厅,两张椅子,一张简易桌,对面站的人,是言采。

他看见言采对他微笑,伸出手来:「演得很好,我很尽兴,谢谢。

他却愣愣地,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脚发软,一身是汗,他甚至不知道从几时起,他哭了。

方靖赶快低下头,把眼泪擦去。

这时身后响起掌声来,他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头也不抬,调整个方向就势深深地鞠躬。

其实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刚刚过去的一切就好像梦,而他在梦境裡翻腾,欲仙欲死,似假还真。

就算到时正式开演,他还是只是一个小的角色,永远也没有替掉洛明演上姚景如,但是他隐约已经知道,如果有那麽一天,他真的演上姚景如,或是《海鸥》裡的康斯坦丁,又或是任何人,会是怎样的体会。

那本是虚幻的虚幻,又是真实的真实。

在掌声中他听见言采在身边说:「入戏了,恭喜你。

我们等你再出来。

FIN

PS,附赠删节片段一则,因为文中视角关系,无法插入正文。

请参见正文谢明朗带著儿时的意明来剧团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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