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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吭声,关了花洒扯过浴巾,稍微把自己裹了一下才推开门。
马桶边上的梁厉连外套都没脱,吐得像是要把肠子都翻一个个。
酒气混着水蒸气,让这原本也不大的浴室气味说不上好闻,直到詹之行开了半扇窗,初春冷冽的夜风灌进来,梁厉一边昏头涨脑地吐,一边觉得头顶上吹过凉飕飕的风,他眼角瞥见不远处的影子,歇了歇说:“妈的喝死我了……”
这几天MBA的第一学期各科报告出成绩,劫后余生的一群人逃难一样喝酒狂欢庆祝,梁厉自然也在受邀之列,甚至连詹之行也收到了热情的邀请——单身英俊的副教授,而且十有八九多金,怎么能逃过见多识广的女人们的眼睛。
但詹之行并没有应约,梁厉一个人去的,就是没想到直着去躺着回来。
詹之行记得他算是能喝的,冬天的时候常常开一瓶二两装的红星,几颗花生再摸几块芝麻糖,就能欢天喜地的和宿舍的其他哥们侃上小半宿。
詹之行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尝到这种酒,是被梁厉连骗带哄嬉皮笑脸用筷子蘸了一点喂进他嘴里,结果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烈酒的詹之行发了一场高烧不说,浑身的酒疹足足半个月才消,唬得寝室里其他七个人在大学接下来的几年里再也不敢叫他碰一滴酒。
梁厉趴在马桶上摇头晃脑,詹之行又是无奈又是有点好笑,蹲下来拍拍他的脊背:“怎么喝成这样。”
梁厉心里连叫苦,因为轻敌结果被一个穿了高跟鞋都直到他肩头的女同学喝趴下这样的真相实在说不出口。
好在败则败矣,喝到舌头都撸不直之后,Cindy突破重重封锁回到他身边,惊呼:“啊呀你怎么敢和Katherine比酒,人家4A广告公司市场部做了小十年,两斤的量呢!”
行了,好歹做了个明白鬼。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怎么被信息不对称给坑了的,梁厉心里那叫一个苦啊,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连摆手:“错误地估计了对手,可不等着被修理……”
话没说完,又哇一声趴下来开始吐。
吐完这一次胃里的东西才算是吐干净。
梁厉整个人虚脱一般靠着盥洗台坐下来,一张脸煞白煞白,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詹之行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倒是不见动静,站起来先冲了水,又抽过架子上的毛巾用热水打湿了。
听见冲水声梁厉迷迷糊糊地说:“对不住……借住的人明明是我,倒给你添麻烦……”
一边又觉得灯光刺眼,费力地抬起一只胳膊遮住半张脸。
詹之行拧好毛巾,又回到梁厉身边,也不嫌他一身酒气奥灶摊手摊脚地半躺在卫生间地板上,靠近了之后轻声说:“来,擦把脸。”
梁厉昏沉沉的又哪里愿动,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人反而直往地砖上滑。
之前詹之行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擦干,地板上全是水,他忙扶住梁厉的肩膀,又说了一次:“邋遢成什么样子,你先擦把脸,我套件衣服架你回房间。”
梁厉勉强抓住最后几个字,一听就连声说着“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又挣扎着要扶着墙站起来——可又哪里站得稳?手勉强在光滑的墙砖上抓了两把,好不容易站起来一点,一下子打了个滑,又重重地一屁股坐回了地板上,痛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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