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急了,他被呛得眼睛发红,倒开始不依不饶地盯着周昱,好久挤出一个恍惚的笑容:“周昱,你可真好。”
“说什么孩子话。”
周昱笑着又摸摸他的头发,语气很纵容,“你要记得真相可能完全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回事,也可能还不如不知道得好,就可以了。”
夏至有点控制不住面上的神经,就呵呵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双眼发热,忽地伸手一把抱住周昱的胳膊,滚烫的脸颊辗转在他手臂上,话说得零零散散:“你不喜欢我,但肯这么做,就说明你真好。”
说完他屏气凝神,唯一一点没醉的神智全用来等待接下来的回答。
他没有等待太久:“别再说这种傻话了。”
他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可是你还是不爱我吧。”
被他抱住的人一动也不动,温和地、好像没奈何一样地接下了话:“年纪轻轻,别轻易说这个字。
你啊,要是真的知道,就不会在这里了。”
夏至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不管我知不知道,那你就是知道的了。
你教我吧,你教了我这么多事情,再多一件,我也能学会的。
学会了,我就走。”
他悄悄地收拢起手上的力气,固执地想,不知道没关系,知道也没关系,你还有一点儿喜欢我,我就留在这里,不走。
那天夏至不知道怎么睡着的,醒过来发现人已经在床上。
他忍着宿醉的头痛低低叫了两声周昱的名字,没有得到回答。
人已经走了。
他摸过表来看一眼,时间还早,但在头痛和空腹的折磨之下,辗转了一会儿还是爬了起来。
一开灯就在床头柜上看见周昱留的纸条——下周末回来。
你要是愿意可以随时过来。
醒来之后吃点糖,头不会那么痛。
字写得很草,一看就知道是匆匆留下的。
夏至把那张纸握在手里,好像握了一个世界的珍宝。
可两个礼拜后周昱并没有回来。
夏至等了一整天没等到人,才如梦初醒地想到给他打电话,电话是通的,没人接,那个时候也晚了,他等着等着在周昱公寓的沙发上睡过去,再醒过来都能听到清晨的鸟叫了,一直捏着的电话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他再打过去,对方关机了。
好在还有语音信箱。
夏至这才知道周昱临时又去了南非,目前暂定是三天。
半梦半醒间连语音留言听起来都有人就在耳边的错觉,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没想到周昱这一次出差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到了后来夏至甚至懒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只是眼巴巴地等着他到了一个新地方给自己来一个电话——大多时候因为时差还接不到,就留在语音信箱里。
好在这段时间他也忙着排练,这才稍稍让等待不那么难熬一点。
忙归忙,总有闲下来的时候,有的时候实在想周昱狠了,又不敢轻易给他去电话,夏至就跑去周昱的公寓给那盆马蹄莲浇水,然后睡一个晚上。
以前周昱在时他从不觉得这屋子大,现在一个人,不仅觉得空,更闲,常常开着电视睡过去,有的时候半夜被电视的声音吵醒就忍着睡意看一会儿,直到撑不下去再次睡着。
有一天他又被电视叫醒了,下半夜的电视里在放一支有些年头的电影,正好演到一个年轻男人坐在窗口写信,画外音则是信的内容。
夏至闭着眼睛听,很快听出那是一封写给羁留异地的妻子的情书。
信的文辞浅白,胜在读的人感情真挚,越到后来越是有引人入胜之感——他起先睡意浓重,听着听着不仅醒了,还不禁想,那可真是以前,要是在现在,那就未免太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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