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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电话里的声音又换成了程朗的:“希年,我是程朗。
他这几天都在烧,我和他说没有用的,你听我说,等一下你们经过药店停一下,买点退烧药和消炎药让他吃下去,我看他是真的烧糊涂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熬过去。
哦,你们在码头对吧,干脆这样,不要去什么宾馆了,你劝费诺回家休息几天……算了,你把电话交给他,我来说。”
潘希年依言交还电话,耳边炸了雷一样,嗡嗡直作响。
她紧张地仰着脸看着费诺的脸色。
没多久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只是听也不说话,隔了很久才“嗯”
了一声,又说了一句“知道了”
,就把电话挂掉了。
“希年,恐怕我们要换一个目的地了。”
“嗯。
先去医院或者药店吧。”
费诺稍微缓和了脸色:“也好,那就先去药店,再回家。”
这个城市,也是费诺的故乡。
费诺上车之后又合起了眼。
潘希年知道这高热复发的起因十之八九来源于昨晚,他把厚大衣留给了她,自己却在冰冷冷的屋子里坐了一晚。
她不敢打搅他,就静静坐在一边,时不时看他两眼,又暗自埋怨自己居然粗心到没有发现费诺的异状。
再加上程朗和纪晓彤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她不要说问,甚至都不敢想费诺为什么会发烧。
生怕一想之下给自己虚妄的希望:这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
两个念头就这么搅在一起,越是想,越是心乱如麻,连手心被手指掐得出血,都分毫感觉不到疼痛。
费诺口中的家,在老城区的东南角,是一栋如今看起来已经风格陈旧的宿舍楼中的一套。
老实楼房的过道白天也不见光,黑糊糊的,上楼的时候潘希年踏空了还几次,都是被费诺拉回来,这才没有摔倒。
他们在三楼停下来,费诺先是按门铃,又敲了门,始终没人来应,他这才掏出钥匙,开了门,说:“我爸看来不在。
进来吧。”
生活在一起差不多两年,费诺极少提起他的家,逢年过节也并不会去,以至于潘希年还猜想过他的父母是否也都不在了。
忽然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潘希年不由得讶异地咦了一声,说完又觉得冒失,不晓得要说什么。
好在费诺也不在意:“可能出差了,或是有什么别的活动。
没人也好。”
在费诺说话的时候潘希年借机打量客厅内的一切:客厅里东西很少,就显得异常干净,该有的家具也一件不缺,但都颇有些年岁了,沙发餐桌椅和装饰柜搞不好比她年纪还要大。
加上老房子采光不好,愈是阴沉而冰冷,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和费诺家那温暖明亮的房子,简直是两重天地。
寒气从地板顺着脚边泛上来,潘希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停在门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费诺这时说:“你坐,我来开空调。”
他先开了灯,又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空调的遥控器,潘希年见到他对家里的摆设也不熟,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帮手,只能由着他忙碌。
等空调上来之后费诺又在其他房间进出,搬床单被子什么的,一刻也不停。
“费诺,你还没吃药……”
她从沙发上起来,来到费诺正在忙碌的房间门外。
费诺正在忙着换床单套被子铺床,听到潘希年的声音头也不回:“这就好了。
你睡这个房间吧。”
“那你呢?”
“书房还有张行军床,打开就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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