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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源不吭声,接过来就开始掘身边的草皮。
卫霖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他竟然在挖蚯蚓。
每条挖出的蚯蚓都被他用一根细线绑好,串在伞绳上,扭来扭去地相当瘆人。
最后白源起身,拎着半米多长的蚯蚓绳,说:“做虾饵。
着陆时我看见有条山间小河,离这里不太远,晚上打个火把刚好可以钓虾。”
卫霖笑起来:“哟,像白先森这样的都市白骨精,还会这些田园小把戏?来,我给你扎个火把,然后就在这儿守着老爷子等吃虾。”
白源一手握火把,一手拎着群蚓乱舞的钓虾绳走了。
卫霖一边把火堆烧得更旺,一边肖想着香喷喷的烤大虾。
其实他是很有兴趣和白源同去享受钓虾乐趣的——
夜晚游荡的虾们被火光吸引到河边浅滩,放下它们中意的蚯蚓当饵。
虾不能吞食,只能用两只大螯钳住蚯蚓或钓线吮尝,等聚集得差不多了,把钓绳慢慢拉至水面,再眼疾手快地一提,虾们就活蹦乱跳地落了地。
如果有长柄网兜配合着捞,效率更高。
在他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时,住在偏僻的山村,就没少用这种方法捉鱼钓虾。
那时,在那座孤零零的、自成世界的小木屋里,许木老师除了教他修辞混乱的语文、经常算错的数学、走板跑调的音乐、胡乱涂鸦的美术以及威力惊人的体育,也把野外生存、机动驾驶、侦察渗透等各种技巧传授给他。
可惜那时他还小,对这种不讲章法、一股脑儿似的填鸭教育十分不适应,因而学成了个满是疏漏的筛子,时常把老师气得拍桌子瞪眼。
他对许木老师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十五岁初中毕业那年。
许木给他上完最后一节体育课,郑重其事地说:“我年纪大啦,浑身都是伤病,教不了你更多的东西了。
你既然考上了省城的高中,就去城里住吧,不要再回这个乡下小地方。
喏,这钥匙你拿着,我在城里有一间旧房,很小,但也够你一个人住。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操老远的心,知道吗。”
“我不去。”
当时他一口拒绝,“我就住校,周末回来看你。”
许木的神情似乎有些温软,摸了摸他的脑袋,但又立刻变得十分严厉:“犯倔?翅膀硬了啊!
我的话你敢不听?”
少年卫霖缩了缩脑袋,刚腾起的气焰萎靡下来,不甘不愿地嘟囔了声:“不敢。”
许木沉默。
他也沉默了,听木屋外面的夏虫在唧唧鸣叫,正如此刻草丛里的虫鸣一般凄长恣肆,充满着对即将到来的寒秋的惧意,与短暂生命里不顾一切的喧嚣。
卫霖失神看着篝火,陷入久远而深刻的回忆。
直到白源把他叫醒:“……卫霖?卫霖!”
“哦。”
卫霖回过神,笑影自然而然地挂上唇角,“你回来啦,收获如何?”
白源看他的神色,微微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去究微探秘,将手里提的、伞布割成的包裹放在草地上。
卫霖解开一看,里面装着大大小小数十头河虾,还有几条三四指宽的鱼。
“还能抓到鱼?技术不错嘛白先森。”
卫霖笑吟吟地抽出飞刀,开始给鱼剐鳞剖肚,“可惜没有锅,不然煮个鱼汤,放点野芹菜,可鲜了。”
白源拿了个装满清水的伞兵头盔给他看:“这个可以当锅用。
我在路上捡到,估计是哪个特战士兵着陆前掉落的。”
卫霖开心地接过钢盔,用树枝和伞兵绳做了个吊架,固定在篝火上。
水很快烧开了,他把收拾好的溪鱼丢进去煮熟,又撒了一把切碎的野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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