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珍就戴了顶帷帽出去,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果然带进两个看着很是实诚的挑夫来。
她对伙计道:“恰巧他们的驴车今日并未租把出去,可送我们出城门去。”
伙计想到自己将将看到的三个浑身是血的人,恨不得立马就能出城的,巴不得能有谁助他一助,自然满口应好。
他带着人,将装有李维信所置办的绫罗绸缎纱绢罗、顾绣、玉器、字画儿扇子、名贵香料、体己包袱等一应物事从李维信所住的房里搬将出去,安置在驴车上。
几人一齐忙活,又多是做惯活的,不过三两注香的功夫就收拾停妥。
两个汉子拉着驴车,伙计、孙巧珍两个在驴车上挨坐在一处,靠着那许多货物钱财往城外去。
将将升起的日头撒出日光,直打在伙计直冒冷汗的脸上。
孙巧珍的帷帽帘子因是银丝和蚕丝织就,故而在日头下显得像是波光粼粼的水幕,晃得伙计的眼睛都快花了。
他抹了一把汗,看了看周遭的人,偶有几个认识李维信晓得他的客商问他,他只推说是李维信一早出了城,叫他带着置办下的货物出去找他的。
街头拐角的两个捕快走进酒肆上楼,找到新结识的酒友挨着他在窗边儿坐下,一手按着刀柄,爽朗一笑道:“今日又有甚么好酒?只管拿出来!
咱们兄弟三个今儿要喝个痛快!”
那个酒友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双贼精贼精的眼睛含着笑。
他站起身来请两位捕快坐下,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喊道:“小二!
还不速速地将我前日存的好酒把来给我两位哥哥喝个痛快?你们的招牌菜,不管甚么价,只管上来!”
里边儿的小二高兴地高声应下,将三坛酒抱将出来,又忙去催厨下赶紧麻利地出菜。
三个大汉就这般坐下,将碗放在一边,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
时不时还要行个酒令,甚么“感情深,一口闷”
、甚么“一个小小小脚的妇人,赶集急急急掉了妆粉”
等粗令,他们只随口说来取笑。
络腮胡子坐的地儿,正好斜对着窗子,一眼望过去就是李维信所住的旅舍。
看到李维信的活计满头大汗地应付着旁人的询问、坐在驴子拉的木板车上和孙巧珍守着满车的货物走了,方才将手在窗边挥了挥,对着下面喊道:“兀的那个妇人,你手绢儿掉了。”
两个捕快一边儿喝着酒一边笑骂他道:“就你没有正形。
人家正正经经地赶集,调戏人做甚?要不收着些,她们的男人晓得了看不抡你几拳头。”
络腮胡子嘿嘿笑:“我也就敢喊一两嗓子,一看不对劲儿就要跑的。”
说着冲对面儿的饭馆子楼上窗边儿的人一笑。
那边儿的一个老者并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小哥将脸一扭,老者皱眉道:“那个狂徒!
好没道理!”
对面儿坐着的,赫然是李维信和妆着男人扮相的颜舜华!
☆、又见端倪
李维信和颜舜华听到对面人的喊声,只当是一个寻常的不大正经的糙汉子,并未看过去。
待得老者说出这样一句话时,颜舜华扭头过去看,对面的窗子恰好合上。
李维信端坐,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
他看着老者道:“老伯,你和这位小哥如何就被捆在厨房里?”
这个老者姓王,年轻小哥姓吴。
李维信和颜舜华两个将二人解开时,王老汉就将他的名姓说了一遭。
待李维信和颜舜华两个欲问他被捆在厨房的因由时,王老汉和吴小哥嘴里的塞着的布被拿开后,王老汉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老儿两天都没吃饭了。”
吴小哥被解开后,喜得泣下沾襟道:“小的和掌柜的被捆在这里已半月有余,起初他们还每天将些剩饭剩菜把我们吃,谁知昨天他们就不给吃的了。
小的只当是要死在这里了,天教我们得遇贵人相救。
只是有甚吃的没有?小的着实饿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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