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李维信带着颜舜华去他下榻的旅舍,又叫伙计将路上置的货物中挑出件儿像样些儿的、和颜舜华身量差不多的出来,他亲自拿去把颜舜华。
又叫店小二送上热水来,叫颜舜华洗漱罢后换上男子的装束,对外只称作颜舜。
平日里李维信出去出脱所贩货物时,颜舜华只在房间里,或是站在窗前看楼下来来往往的商贩以及寻常市民,或是叫店小二出去捡个话本子来打发时光。
不过三两日的光景,颜舜华就看到衙差压着老鸨、单大并熊二游街示众。
看着这些个骗子被拘管起来,颜舜华心中的抑郁之情稍解,连往日看着嘈杂不堪的市集也变得热闹起来。
只是这高兴之余,想到另一层,又叫她心下不安起来。
单大本是他家的顶梁柱。
他如今被下了大狱,那他家的老母并儿子该由谁来供养?单大虽说可恶,然于老妇来说,他却是个孝子;于有疾病在身的狗儿来说,是个好父亲。
如今单大被下了监牢,就是把老妇和狗儿两个往绝路上逼。
说来也是件无奈之事。
狗儿治病所需的钱要得急,今年年成亦不好,老妇也有一张嘴等着吃饭。
这些全都指着单大。
颜舜华虑到的这层倒是实情。
单大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世代以农耕为业。
以往年成不错之时家里也有一笔小小的积蓄。
就在单大和他的浑家想要用积下的钱财买一张小小的织布机织布卖钱时,狗儿生了场大病。
等到大夫来看时,才知道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热症,需服药调养。
药方中颇有些贵重的药物,岂是单大一家所能长期支撑的?
当时狗儿实在病得不行,大夫那儿药都赊了两副,再没脸去赊的。
夫妻两个抱住哭了半宿,翌日,单大的浑家心甘情愿地叫单大卖把别人。
一时得来的些许银钱救得急却救不得命,走投无路之下,单大偶然间救了个被熊二欺负的外乡女子。
他见女子信任她,心中萌生歹念,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圈钱。
熊二手里本就散漫,没甚积蓄的。
听单大说了这桩来钱快的营生,哪里有不答应的理?遂有今日。
虽说是为了生存,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但不该昧着良心做出这加害别人的没人性的事来。
这种事情,原是将苦难加诸在别人身上,来换得自身、家人的苟活。
人人皆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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