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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追随着它低下头去,余光却瞥见自己胸前隐约可见的青紫颜色。
回想起昨夜神魂出窍一般的疯狂,他伸出手,慢慢地按上自己心口的位置。
胸腔之内,一颗心均匀有力地跳动着。
——可是李建成,你已然忘了这颗心,是怎样被一箭洞穿的么?
——你……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仰起身子靠上床头,亦是一声地不可闻的叹息。
————
三日后,李世民轻车简从,带着刘文静的棺木回到长春宫。
刘文静是苏州彭城人,自己会将他安葬于故乡之地。
李建成立在城头,默然地看着车马离去,一言不发,唯有袍角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的声音,分外明显。
“殿下,秦王已然走远了。”
魏征在不远处待了许久,终是走上前来,轻声道。
此时隆冬已过,草木抽芽,天地间稀疏地添了些翠碧之色。
而方才的车马,已然消失无迹。
然而李建成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许久后,才垂下眼道:“我到底是小看了世民。”
魏征闻言一怔,顿了顿,似已恍然。
“秦王他……”
“世民已然知晓,刘文静之死,同我脱不了干系。”
李建成接口道,此时语气已然从方才的恍惚,转为肯定。
魏征抬眼看着他,道:“那殿下以为,依秦王之性……却会当如何?”
“他既已知晓,却尚能不动声色,此已然出乎我的意料。”
李建成笑了声,声音异常平静,“他会如何……实则我也分外好奇。”
说罢不待魏征再言,已转身走下城头。
一声“走罢”
,轻若低叹。
魏征在他身后摇摇头。
每当他自以为将要看破李建成的心思时,下一刻,对方却有如雾里看花,已然隔了云山千万重。
魏征隐隐觉得,他心头似是始终藏着什么,是从未同人说过的。
那秘密藏在心的最深处,不容得任何光亮,不容得任何人,窥见一丝一毫。
只因此缘由,他始终不会同任何人亲近,始终疏离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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