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一个不支,咳了一袖的血。
他将带血的衣袖慢慢抬起,笑道:“不愧是父皇,手段何其高明。”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归于自嘲。
他慢慢道:“朕若当真要你死,又何必任你去上郡。”
扶苏
嬴政叹了口气,道:“朕自知病体蹉跎,已不能长久。
过去之所以未立你为太子,便是担心你有妇人之仁,难下决断。
然如今眼见你行事果决,杀伐独断——便也放心了。
你这一剑下去,江山易主,朕也无憾。”
此言却是大为出乎扶苏意料,他颤声道:“——为何?”
“朕曾犯过一个错,”
嬴政闻言仍是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待一人太过苛责,不愿骄纵,故而每每相对,都是疾言厉色。
他心怀仁善,朕以为如此登上帝位,必为女干人所利用,故而只愿他能行事铁血几分。
谁料——他竟分外固执,处处拂逆朕的意思。
朕便将他送去蛮荒之地,只愿借北地风沙磨练些许刚硬之气来,再者,若无军功——日后登了大位,只怕也难以服众。”
无声一笑,想着那人对前世应是一无所知,便如实以道,“现在想来,朕从未给他好颜色,或许正因为如此,才让他以为朕一心厌恶他,以至于对那伪诏,竟那般深信不疑——”
“那诏书是假的?”
话语脱口而出之后,扶苏才陡然怔住。
他才发现,原来嬴政也有前世的记忆。
四目相对,两相了然。
嬴政恍然地笑,摇摇头道:“不论前世或者今生——朕心中的太子之选,只有一人。”
两世父子,六十余年相伴,君心似海,他从来没有说过如此真挚的话语来。
因为——人之将死。
看着人生生倒在自己面前,扶苏几乎怔住,不能动弹。
脑中剩下的,唯有方才那句话。
“不论前世或者今生——朕心中的太子,只有一人。”
他忽然发疯似的扔了手中长剑,对着外面喊道:“御医!
传御医!”
不语,手中的剑尖却微微有些颤抖。
次年春,良辰美景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