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颠簸而行的马车上,扶苏一手撑着车壁,压低声音不住地咳嗽着。
不知为何,自今日起,便觉得四肢分外无力,周身上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直到下一刻胸口一痛,骤然呕出一口血来。
稍稍缓过了几分气力,扶苏怔怔地看着衣袍上的腥膻,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便是……嬴政如此轻易让自己离京的原因。
秋风十里,他坐于车上,无声无息地离开。
只是,胸口的痛来得竟是这般突兀。
望着掌中的血,扶苏忽然冷笑出声。
原来,他这般轻易放他远走,便是这般缘由。
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在眼里。
即使身体每况愈下,却从没真正糊涂过。
不愧是自己的父皇。
秋冬时候,上郡之地愈见荒蛮。
一切景致还如前世,分毫未变,再遇蒙恬那一幕,亦然。
他一身玄黑铠甲,高坐马上,见了他,策马至近前,黝黑的眸子里有微光闪动。
“你当真来了。”
他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他二人早便在京中见过,这至关重要的一步棋,扶苏早已为自己落下。
作为监军,他一改往日孱弱的形象,日日在军中同将士磨砺。
同甘共苦,同食同宿。
只是他能感到自己,亦是时常力不从心。
心口的疼痛仿佛成了隐患,时时发作,痛如刀绞。
一次,正是沙场上,他毫无征兆地一口血喷出。
忽然载于马下,幸而蒙恬眼疾手快将人救起,才保住了命。
“长公子可是有何宿疾?”
醒来之后,蒙恬如是问道。
扶苏却摇头,道;“不过这几日有些疲累罢了。”
蒙恬一声叹息,终不再问。
扶苏没有想到,嬴政会来到上郡。
即使身体欠佳,为防民议,他仍是坚持巡游。
只是此番,却特意改了行程,来到此处。
二人再见,便已是数载光阴。
扶苏见他已老迈许多,而他见扶苏,亦是憔悴些许。
一时竟是无言。
末了却是嬴政先道:“寻药之事可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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