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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明后,御医照旧前来诊治,观察病情,岳飞趁此机会便离开了房内,在外面活动了一下身子。
想起什么,便又顺道去了厨房,看看今日的药可已然煎好。
及至端着药碗回返的时候,却发现院中跪满了人。
一人衣衫明黄,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不紧不慢走进屋内。
岳飞一怔,脚下的步子骤然顿住。
他没有继续朝前走,反而转了身,将背脊靠在了墙边。
不一会儿,便听闻房间内,响起了赵构的声音。
。
在简单地问询宗泽了病情,又叮嘱御医好生诊治后,便也不再久留,众星拱月地举步走出房门。
岳飞无声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碗,自己也说不上,为何要这般躲避着赵构。
而正此时,本应该离去的赵构,却在门槛外站住了脚。
轻缓低沉,照旧是听不出什么情感的声音,响起在很近的位置:“朕听闻宗老将军稍稍清醒的须臾,也大呼要击退金人,收复河山。
有如此良臣乃是我大宋之福,只是眼看着军情如火,朕却找不到一人,替他完成夙愿。”
周遭人听了,有的提名,只道某某堪当大任;有的宽慰,只道官家莫要太过伤身,龙体要紧。
赵构不置可否,只再度举步,往院中走去。
临走之前,不着痕迹地回过头,往回廊的转角处看了一眼。
眼光深沉,晦明不定。
而便就几步之遥处,岳飞仍旧保持着低头看着药碗的姿势。
可是刚才碗中水平如镜的药汁,此时此刻已然抑制不住地荡起了涟漪。
*****
三日后,宗泽幽幽地转醒了过来。
其时岳飞并不在,听闻消息,他放下手中的事立刻来到了宗泽府邸。
宗泽半靠在床头,整个人依旧清瘦虚弱,然而神情却依旧透着昔年矍铄的痕迹。
岳飞看着心中微微一沉,却依旧笑着走上前去,道:“恩师可算是醒了!”
宗泽也笑,道:“不过是区区风寒而已,若不是官家趁着我昏迷,将我硬抬了回来,兴许我还能带兵打退金兵数百里。”
话一出口,二人一齐大笑起来,然而笑里,却隐约透着沉重的意思。
“实则我不甘心,”
笑罢之后,宗泽毫无征兆地,忽然垂了目,“大军几战之后,分明、分明士气正盛,只可惜……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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