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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般人物,先帝焉能亲自主张她摄政之事,驾崩前耳提面命地点拨她。
崔阁老看到家族的没落甚至覆灭,由来已久。
他的女儿看出了长辈们对裴行昭的畏惧忌惮,却不能理解个中原由到底有多可怖。
不为此,也不会先一步凋零于深宫。
裴行昭平复了心绪,打破沉默:“阁老方才所说一切,对哀家助益颇多。”
停了停,又道,“只是,你在我眼里,真不该是摊上这种案子的人。
“我起先想的是,你要离开官场几年了,等这事情被人们淡忘了,便能寻机起复。
“你与张阁老一样,而立之年入阁拜相,如今也在盛年,韬光养晦几年,仍能回来大展拳脚。
有真才实学的权臣,登高跌重不鲜见,起伏再现盛势亦不鲜见。
“首辅次辅是政敌,但张阁老说过,很喜欢有你这种政敌。”
崔阁老动容,放在膝上的手微动,轻轻扣住衣料,又很快恢复如常,“罪臣愧对太后、首辅。”
裴行昭目光温和地望着他,“或许,阁老不是裴映惜,挣不脱家门的束缚?”
崔阁老喉间一梗,抬了眼睑望着她,片刻后才道:“罪臣该说的、能说的,已然说尽。”
“你不说,不意味着我看不出。”
裴行昭道,“我答应你,按律处置崔家。
原因么,是你我打交道之初,我所认识的崔淳风。
要不然,敬妃会比楚王妃死得更不堪,我也不会请对你如何都生不出杀心的首辅对你施压,你的家眷,也不能在等候发落的日子里,仍旧衣食无忧。”
“罪臣……”
崔阁老喉间又是一梗,“罪臣品得出,料想称病在家的姚太傅,那病是再也好不了了,那副老身板儿,入土之前,怕要求死不得。”
“阁老睿智。”
裴行昭道,“我记得,陆麒、杨楚成出事之前,你帮首辅杀伐果决地处置了押运粮草不力的官员,更是亲自押送粮草到军中。
“逗留的几日间,一次与先帝一起用膳,见我带着比我还小一两岁的陆雁临、杨攸,打趣说,仨小孩儿都跟小老虎似的。
先帝说,既是小虎崽子,又是小狼崽子,你可别惹。”
崔阁老笑了,下意识地留心打量她,“太后那时的双眼好战,锋芒太盛,如今千帆过尽,返璞归真。”
这是实情,有心人都看得出,她坦诚待人时,双眼有着不该有的孩童的单纯无辜。
“是好事么?”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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