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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怯怯道:“奴婢就不服气,不服气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小主和她都侧福晋,如今怎么就要事事踩在小主头上?小主又不争不过她!”
如懿气得脸都涨红了,手上的护甲敲在紫檀桌上发出沉闷的悠响。
她恼怒道:“你凡事只知道争,只知道要出头!
却从没想过凡事要适可而止,有进有退!
你想争,偏偏争不过人家,还把自己填了进去!”
阿箬气馁地哭起来,惢心见两下里尴尬,便端过一碗姜汤给阿箬:“姐姐身上不好,快喝了姜汤散一散吧。”
阿箬就着惢心的手正要喝,如懿愈加不乐:“让她自己喝!”
阿箬扁了扁嘴不敢再哭,只得自己接过喝了。
如懿严厉道:“等下喝了药好好去睡。
这最后一次,下次还要口不择言,凡事胡乱逞强,我也保不了你。”
阿箬垂着眼睛,无声地啜泣着出去了。
如懿心下烦乱不堪,拽过一管玳瑁紫毫笔便开始抄写佛经。
惢心小心翼翼道:“小主也该饿了,不如传晚膳吧!”
如懿头也不抬:“气也气饱了,不必了。”
这一生闷气便一夜。
如懿抄录佛经抄得晚,夜里又听着微凉的雨簌簌一夜,夹杂着雨打芭蕉之声,格外愁人似的,这一夜无论如何便没有睡好。
如懿起来便闷闷的,将昨夜剩下的佛经一并抄录好交给惢心,便道:“去吧。”
惢心见外头雨停了,便先送永璜去了尚书房。
绕过尚书房便到了长街,惢心一早便知皇帝昨夜歇在玫贵人处,便特意绕了往永和宫外走。
果然见微明的天色下,远远有太监们薄底靴轻快擦着青石砖板的步声传来。
一溜宫灯如星子明耀,簇拥着明黄御辇,后头跟着无数仪仗,自悄然寂静的宫墙夹道疾疾走来。
惢心只当低头走路,打皇帝跟前走过。
前头的引导太监便呵斥起来:“谁呢?没看见御驾在此么?”
惢心吓得忙跪下道:“奴婢延禧宫宫女惢心,无心冒犯圣驾,还请恕罪。”
皇帝倒还和气:“这个时候,刚送了永璜去阿哥所么?”
惢心道:“。
奴婢原本想去永和宫门外迎候。”
皇帝道:“什么事?”
惢心垂着头,恭恭敬敬道:“娴妃娘娘说,今日八月十八观潮日,曾与小主说起向往海宁观潮胜景,遗憾不能一去。
小主特意叫奴婢交一份东西给。”
皇帝点点头,王钦便上前从惢心手中取过,双手捧着奉给皇帝。
皇帝打开一看,却见一张玉版纸上,寥寥几行簪花小楷:“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
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那刘禹锡的《浪淘沙》,写的正八月十八钱塘江潮壮观之景。
皇帝明如寒星的眼里便有了一丝温暖清澈的笑,这他曾与如懿说过的,对于钱江狂潮的向往。
她却都记得,在这八月十八的清晨,便将满江浪潮一笔一笔写了给他。
纸张下部还有一篇《佛母经》,皇帝温和道:“怎么有一篇《佛母经》?”
惢心道:“小主说,钱江潮虽然万马奔腾,气势无可比拟,但难免对民众有所损伤,常常听闻有人被卷落江水。
所以小主特意抄写《佛母经》一篇,想借佛母慈悲,眷顾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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