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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摇头道:“皇上还肯费心为七公主找位养母,便算是尽心了。”
他一抬下巴,两位小宫女晓得厉害,动作利索地请了个安,径自从嬿婉怀中抱过了孩子,便去招呼乳娘们跟上。
嬿婉见状便要哭。
李玉笑吟吟道:“小主别急,祖宗定下这样的规矩,也是希望嫔妃们能更好地伺候皇上,别被孩子拉扯了恩宠。
您呀,别哭,哭坏了眼睛,还怎么伺候皇上呢。”
说罢,便抱着公主,自行告退。
嬿婉直直噎住,欲哭无泪。
恩宠,她哪里还能指望恩宠呢,连最后一道博得垂怜的法子都被收去,还要生生承受这般锥心之语。
她低低啜泣,无语望天:“额娘,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澜翠见她伤心,忙递了绢子为她擦拭,手忙脚乱劝道:“小主,嬷嬷交代了,月子里不能哭,伤眼睛呢。”
她说着,便急着看一旁的春蝉:“素日你最会劝小主了,今日怎么都不作声!”
春蝉立在门边,暗红朱漆门勾勒得她穿着暗青素衣的身量格外醒目而高挑。
她袖手旁观:“小主如今成壮士了。
壮士断腕固然痛,可只有痛才能提醒自己还活着。
小主忘记当年和奴婢在花房受苦的日子了么?皮肉之苦已然熬过,再受得住这离丧之苦,小主便再无畏惧了。”
嬿婉泪眼婆娑:“壮士断腕?”
春蝉定定道:“是。
小主舍得夫人,舍得在宫外的荣耀,从花房的奴婢到启祥宫的宫女,从官女子的位分上开始熬起,都是为了什么?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她斩钉截铁,“都为了自己的尊荣,这也是奴婢跟着您死心塌地的原因,咱们都盼着自己好。
您的娘家,您的额娘和弟弟,其实说白了帮不上小主分毫,甚至夫人还偏心,拿着小主的体己一味宠着舅少爷。”
嬿婉喃喃嗫嚅:“是。
皇上最不喜欢嫔妃娘家显赫,即使张扬些也不喜欢。
与其如此,还不如断得干净。”
她的目光逐渐清明,“孤身一人,无可依靠,才能紧紧靠着皇上。”
春蝉取过象牙妆台上一瓶青玉香膏递到嬿婉手中,柔声道:“听嬷嬷说,月子里的女子气血两虚,面浮眼肿,必得好好调养,才能美艳如昔。”
她看一眼澜翠,“澜翠,还不恭喜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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