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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几乎没有未被感染者存在,所有的研究员和工作人员,不管是把自己关在蜂房里的,还是现在还能站在蜂房外面的,都在进行着自己最后的研究之路,他们研究别人,也研究自己,尽职尽责的记录下每时每刻的所有数据。
许安原不知道外界情况到底恶化到何种程度,但从整个第三研究所几乎成为一个密封的试验室的情况来看,他明白也许大城很快就会被上面做出战略放弃。
而因为一直接到没有后续的疫苗支持,所以许安平很明白他们这一支已经很可能被上面归划进了弃子的范围里。
说不一点也不感觉焦躁那是假话,不过许安原一直认为只要大家还都有一口气,那就还不到该绝望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已经对自己的生命放下了希望,这些研究员们反而能够比以前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这些对于科学抱有一种发自骨髓的狂热和热爱的人们在放弃了过往一直干扰着他们的俗世问题之后,积极性和灵动性几乎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那些接受过疫苗注射的人抽取自己的血液,分离出血清,之后注射给未注射过疫苗的人,虽然抽取出的血液经过分离之后还会把剩下的重新输送回捐献者体内,但毕竟在分离过程中也被提取走了不少物质,所以不管是研究室里的被研究者还是研究室外的研究者,几乎全都处于体能濒临崩溃的边缘,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些注射过分离血清的实验员们的病情发展确实比之前研究过的那些感染者们都要迟缓上一些,这种只是小半天甚至只有几小时的延迟作用却让那些研究员们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让他们研究得更加废寝忘食。
虽然许安原并不支持这种类似于杀鸡取卵的血清研究,但却不会影响他在三天内连续两次贡献血清,其中鼓励所有疫苗接种者贡献血清的人是他的师兄只是他自愿献血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好人为了得到血清,活生生的先把自己抽成一具干尸。
自从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感染了病毒,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许安平打了疫苗之后,这个智商挺高,情商却自始至终都很低的男人几乎时时都处在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痛苦里,这种痛苦随着研究所里的情况越发危险而变得越来越严重。
“你说……人类难道只能面临灭亡的结局么?”
就算有断断续续的接受过疫苗的研究员贡献出自己的血清,但是那些未被接种过疫苗的感染研究员最终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病情迅速发展起来的征兆,在一连送走了两位进入感染末期的同事之后,一直强撑着的杨思路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把自己关进一个空出来的实验室里,当许安原赶过来时,只能隔着那扇紧闭的门里,男人用干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这样问自己。
许安原想了想,驱散了身边远远近近的跟过来的几个研究员,一直等到整个楼道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之后,才有点累一般放松了一直笔直站立的身体,斜靠在门上,从已经几天没换了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揉得皱巴巴的烟,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两闻,之后轻轻敲了敲身旁的门板,冲里面的人低声‘嘿’了一声说:
“有火没有?有火就递个出来,我可是好几天都没逮到机会歇口气抽口烟啦。
”
门里静默了好一阵,终于传来轻微声响,许安原靠在门上听着里面那模糊不清的动作声响,嘴角模糊的爬上一丝笑。
果然半晌之后,门里重新回到门边的男人犹豫了好一阵,终于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条缝,把一个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一次性打火机塞了出来。
自从听到门里动静就一直抬起身子,方便里面开门的许安原原本该去接那个好不容易才被对方找出来的打火机,但一直等的就是这个开门的许安原别说打火机,连一直被他捏在手上的烟都抛在地上。
一直小心翼翼的卡在门里的杨思路刚把打火机顺着门缝塞出去,就被一股从门板外面传来的巨大推力给推得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那个像蛮牛一样硬撞进来的男人给一把扑住,硬生生的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即使杨思路再精神濒临崩溃,他一老爷们也做不出像个小姑娘那样一边喊‘你放开,你放开我’一边矫情的扑腾闹腾。
就因为豁不出脸,连死志都立下来的杨研究员只能像只小弱鸡一样被那个一直被他当作‘叛徒’,别扭以对的男人死死禁锢住,别说想像之前那样保持距离,连一抽鼻子,都满胸满肺的被灌满了一股酸了吧唧不怎么好闻的男人味。
“就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
许安原把自家师哥用脸贴脸,胸压胸,腿绊腿的姿势死死的按在墙上,之后停了两秒,才用和他刚才的狂暴力度毫不相关的冷静语气,和和缓缓的开口:
“我给你的回答是,在百十年里,人类只要不抽风使用核弹相互攻击,想要灭亡是不可能的,至于百十年后呢,灭不灭亡就不是我能判断得了的了。”
原本之前心里像长了草,除了绝望就是死念的男人被他那番根本找不出事实依据做证明的话奇迹般的安抚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的男人突然感觉别扭的动了动,似乎在许安原的大力挤压下费力的想挣扎出一点点空隙出来。
“嘘——别乱动。”
用一种奇异而且暧昧的姿势紧压住对方,但从头到脚却又流露出与那种姿势正相反的一本正经的态度的许安原在男人耳边喃喃的开口,被几乎是紧贴着吹到耳朵里的热气弄得更加不自在的男人又动了动身,却冷不防被一旁的男人突然伸手顺着这些天已经宽松了许多的衣服一把摸进了后脖梗子。
被碰到了原本一直被他当作秘密私藏起来的地方的男人全身上下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却又强作镇定的放松了身体,沾了一手黏血的许安原一声不响的抽回手,神色平静的往后退了半步,冲着男人丢下句“跟我过来”
,然后率先走向了屋子角摆放的双人小沙发。
杨思路犹豫了一下,跟着走过去,许安原用条旧毛巾先擦干净了手,之后冲着小沙发抬了抬下巴,不急不缓的说:
“脱了衣服,趴下。”
男人又犹豫了一下,才终于老老实实的按照男人的话,脱下同样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衣服,慢腾腾的在许安原眼皮下面趴了下来。
许安原从一旁的办公桌里翻出一个还没开过封的小瓶矿泉水,之后又不知从哪弄出来半卷夹着棉花的医用纱布,拿过来,打开矿泉水,浇湿了纱布,之后蹲下来,用湿纱布一点一点给男人沾背上的脓血。
趴在沙发上一直一语不发的男人一双手跟随着许安原的动作一会儿抓紧身下的沙发布面,一会儿又松开。
他不敢去想一直正对着自己后背那片可怖疮口的许安原会不会在自己背对的时候露出嫌恶的表情,毕竟那些是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正眼瞧的东西,虽然他知道整个研究所里,几乎没有人现在全身上下还是完好的,但是他无法想象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那一天他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那些自愿成为实验对象的研究员们多是感觉到自己很快就会把持不住理智了才会这样痛快的把自己送进蜂房,但就算是站在蜂房外的人们,其实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理智到底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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