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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斑驳依旧,已经是有些年头的伤痕。
若是仔细地看,能看出条形的、块状的,甚至于成片的斑块。
有的颜色粉红,有的惨白,有的深陷入肉,牵拉起周围的皮肤,是组织损毁残缺的伤;有的微凸而出,是结缔组织流出凝结伤口的痕迹。
这些斑痕的由来,每一个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却一点都不想一一想起。
尽管小伤都已经逐渐消减,可是一些深入皮下损及肌理的地方,药石尚不足以消除。
所以不论寒冬酷暑,他都穿着足以掩盖这些痕迹的衣物。
跨入药桶中坐下,掬起一捧煮得青黑的药水敷上脸颊。
这处,曾有一块灼伤,不深,损及真皮而已。
衣服遮挡不到,愈合后又肯定会残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痕。
所以他切去死皮,又自自己腿上取下一块皮肤,缝合上去。
没人会知道那是一种多么疯狂的感觉,对着清晰精致的镜子,在开着天顶的屋中点满烛火,独自一人执着锐利的尖刀,缓缓压下表皮,慢慢地切割出一片厚薄适度的新鲜皮肉,而后仔细地贴合在另一处肌理裸露的伤口,一针一线细密地缝合。
即使做了局部麻醉,但那种极度清醒专注地在自己身上施刀的经历,无论如何不想再试一次。
药水温度适宜,渐渐沁入被冬雨浸得冰凉的身体,一股暖流随着内息流荡起来,这才终于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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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静谧的厢房是朱鞣榕平日里处理与山庄有关的公务时所使用的。
他打开暗阁,取出一沓账本继续翻看,一边用一根削尖了的炭条在另一本草稿上写划。
山庄里的人原本与外面的人一般都习惯以毛笔书写。
因嫌研磨洗笔麻烦,能不写的时候就尽量不写。
亏得若影奇思妙想,用布条卷了炭条来给他们书写,甚至还为此专门制作了比较粗硬的纸张。
尔德堂自在群竹山庄的庇护下复业两年来,不但抵住了九阳教的倾吞,生意上恢复了旧观,甚至还能反守为攻,与他们不断从小事上寻求新路以提高效率关系密不可分。
外人花上三四日甚至十余日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常常一日间就可以完满地完成。
往来行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做起事来心情舒坦,又怎会不心甘情愿地使出浑身解数。
他正埋头苦算,看了半册结算帐目时,听得吱呀一声,侧房的门开了,扑面一阵暖热的药香水汽。
抬头看去,若影站在暖热的水汽里,面上易容的药水已经清洗干净。
他一手被完全隐没于宽泻的广袖下,另一手则轻扯着有些宽松的领口。
“怎么会是这样的衣服?”
他蹙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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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怪哉!
就连若影自己也有些犯晕,直到如今。
正因为他已经不是无知小儿,所以才要犯晕。
由于他已经活了超越这个身体岁数的年月,兼且不断地积累着知识与技能,所持有的知识已足够让他生存。
可是这毕竟不是他自幼生长的那个现代世界,而是另一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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