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远咄咄逼人,“既是你的表妹,你做为表哥,为什么不拦着她割腕自残,为什么要在她流了一地血后,还不带着她去医院呢,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去,你自己却在这里很有闲心地嚷得震天响呢?口口声声地说着为了你表妹的名声,你这大嗓门说出的话,不敢说整个四九城,至少这条街都知道你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这是何居心?还有,最最可笑的是你又拿什么证明你表妹与程老板有半分关系?观之刚才你表妹的作为,俨然就是患了失心疯,这是恰巧看到了程老板在台上唱戏,这要是换个别人站得如此醒目,她也一样会扑上去的。”
段小楼的手指哆嗦了一下,他想起发生这事时,确实是程蝶衣站得更往前面些,他自己正转身冲着戏台里面呢。
花清远说得那人哑口无言,台下的戏迷也激动起来,嚷嚷着那伙人心怀叵测,都纷纷地要提程蝶衣出头。
形势已经好转过来。
正这时,那班主也带着警察局的人来了。
他们来了以后,就不用花清远具体来管了。
这片地区的警察,他收买得很齐全。
傍晚时分,花清远着人打听的事情,也渐渐都打听回来了。
大红门戏院的后台大厅里,坐着的都是戏班子自己的人。
程蝶衣纤长的细指抠了抠他倚着的那张桌子的桌面一角,颇为烦恼地说:“进前五的又不只我一个,凭什么往我的身上泼这样的污水?我难道看着像陈世美吗?看着就像始乱终弃的吗?我明明连和女戏迷单独接触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花清远点头支持,在这方面,程蝶衣确实是极其自醒的,他虽唱着风花雪月、爱恨别离,但他那小心思真没在那些女戏迷身上。
他连忙出言安慰,“蝶衣务要烦恼了,我着人打听过了,与你一同入选的那四个,最近几天也是接连地出问题,排名第三的那个,走夜戏回家时,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现在还在维新医院的抢救室里昏迷不醒呢,排名第四的那个更是倒霉,直接被人扔进了粪坑,几乎熏得不能再开嗓了。”
如此相比,程蝶衣遇到的境况已是最好的了,至少人身是安全的,想来自己按排在程蝶衣左右的保镖还是起到威慑作用了,这才没使得程蝶衣像那两位落得个终身残疾。
“是谁下得这般狠手呢?”
段小楼把手里菊仙递他擦脸的汗巾子,甩到了旁边的脸盆里。
他也见不得别人污程蝶衣的名声,那俨然就像污了他的名声一样。
“这要看举办这场选秀的幕后之人是谁了,”
花清远淡淡地一笑,对着陪坐在他身边的那班主说:“咱们蝶衣的戏,场场暴满,戏风戏德都是有口皆碑的,像这种虚名之事,以后不要掺合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生了得?”
那班主抹着额上的汗,连连赔笑,“是,是,六少爷说得有道理,这件事真不是咱们主动掺合着的,都是那些个人生拉硬拽的,要是咱们,……咱们一个唱戏的,哪里会去注意什么书啊报的。”
这件事,明面上举办的单位是《朝日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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