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彦站在上街沿从Sales手里接过钥匙,对我说:“陪我转一圈好吗?”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周围满是橱窗和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里亮起华丽炫目的灯光,好像幽暗的山洞里璀璨的石英。
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自信和镇定,透着点伤感,像是在恳求我。
我点点头,跟他上了车。
正是晚高峰,街上很堵,走走停停,但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车子一直开到渡船码头,已经快8点了。
他看看表,问我:“你还要出城,时间来得及吗?”
“骗你的。”
我回答。
我们下车,靠在黑色铸铁栏杆边上看着对岸的灯火。
“你爸爸怎么样了?”
我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
“判了15年,开庭的时候头发全白了。
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去看过他一次,掉了好几颗牙齿,胃病很严重。”
他说的几乎不带什么感情。
“很公平的,做过什么,就有什么样的结果。
谁都逃不掉。”
他转过头看着我,拉起我左手,手指抚弄着我手上的戒指,继续说:“我也一样。”
我微笑,说:“你看到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枚镶着小小的钻石的戒指突然让我觉得轻松和温暖。
我很想跟他说,不管你做过什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的。
但是这话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因为我已经不会在他身边了。
“Howluckyheis.”
他轻轻的感叹。
那是他2003年在曼哈顿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入夜之后,城市的灯火把夜空映衬成奇异的蓝紫色,他开车把我送回公司,我们没有说再见,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而我开始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奇怪的命运让生活满是岔路,踏上一条看似通往A城的路,结果却到了B地。
只能在B处遥望A,托旅行中的人带去一点未冷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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