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这程咬金搞得都是一愣,自然停住了进行得热火朝天的讨论,齐齐看向那名官员。
偷偷躲在一旁观赏了半天郎有情妾有意的和谐画面的唐棠看到那官员的出现,仿佛是在看八点档连续剧看到紧要关头时,却突然被硬插一段广告进来一样,心里头一股无名火直叫嚣着往外窜,不禁也腾一下站了起来,却被安先生拉住了袖子:“坐下。
没你的事。”
唐棠听安先生言辞简略,知道他是认真的,也不敢放肆,乖乖坐了下来,静候那程咬金的下文。
青年官员一揖过后,却不直起身子,仍维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只抬头望向奕忻,表情诚恳:“王爷,礼不可废!”
明澜初时还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什么礼?后来才反应过来——哦,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你家王爷跟我这个贱民商人平起平坐,谈笑风生,你觉得是你家王爷自降身份了不是?当即脸色也不好看——换了哪个女孩子,即使她性格再随和,在一个帅哥面前,尤其是自己对他有点好感的帅哥面前,被一个陌生人点明自己身份卑贱,都会恨不得把那可恶的陌生人推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的。
唐棠和蓓儿以及叶赫家的其他家人的肠子里没那么多迂回的路径,因此并不明白,只觉得这家伙郑重其事的过来又作揖又干嘛的,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安先生自然是听懂了,他跟随惠老爷时,惠老爷已经从道员告老,回乡做生意了,虽然惠老爷的官也是捐来的,但也受人尊重,没人说他什么身份低贱之类的,待到后来叶赫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就更没有人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如今这乱世,有奶便是娘,谁还管你的身份如何?因此现在被那官员猛的戳到痛处,安先生不由心中五味杂陈,如此一个翩翩君子,心中也不由动了真怒,只是碍于身份,只能坐在原地双眼冒火地盯着他。
心想只要明澜应付不来出了丑,他一定会让那官员今后听到叶赫家就打哆嗦!
鉴于那官员只是约略提到,并未说明,明澜怕冤枉了人家,又不好再问一句“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一旦人家明明白白地表示鄙视,那这个脸可就丢到太平洋去了。
于是她思来想去,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大人贵姓?”
仔细看她脸色,便能看出隐隐有一股名为不爽的黑气缓缓流动。
青年官员不卑不亢地再次拱手:“在下李鸿章。”
明澜忽的起身,双目直直地望着李鸿章,心中激动,早就忘了他对自己身份的折辱。
李鸿章啊,活生生的李鸿章啊!
曾经被后世误解为卖国贼,现在被一致评为是“国之大器,百年不遇”
的外交强人、军事天才、洋务派带头大哥的李鸿章啊啊啊!
!
!
!
呜……好想找他签名……
奕忻被李鸿章不软不硬的刺了一句,大为尴尬的同时也很是不以为然,心说这都哪个年代的老皇历了,而且他在明澜面前说这番话,摆明了是不把明澜放在眼里,令他觉得愤怒,有种自家孩子被欺负了的感觉,但也不能当面斥责他,这等于坐实了他看低明澜身份的罪名,只会令她更加难堪。
他看到明澜起身,以为是明澜年轻气盛,憋不住心火,便有意圆场,于是也站了起来,打着哈哈,笑道:“这李鸿章原是翰林院编修,当初随我在天津卫办事,这次剿匪,想着他文章尚可,做事也细心,又不乏果断,便一并带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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