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人工腺体进行完最后一次表皮缝合,任意在做完身体评估之后,终于可以出院。
他被傅言归带去得月台养病,没提反驳意见。
他当时确实是想表达一下异议的,话刚开个头,傅言归就用一种十分受伤的眼神看着他,那里面有期盼,有痛苦,还有不想面对。
仿佛任意真要提出来去得月台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始乱终弃的渣O。
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他去得月台养病是正确的。
齐颜给他量身定制了详细的复健周期和计划,一开始任意和傅言归都没太在意,以为就是普通复健。
直到任意第一次用药,几乎闹得整个得月台乱了套。
是一种最前沿的新药,可以帮助人工腺体尽快实现代偿原有腺体功能,价格昂贵,市面上也都是定量供应。
傅言归和齐颜都想给任意用最好的,却没想到反应会那么大。
药物注入腺体半小时后,原本坐在沙发看电视的任意突然发作,当时只有齐颜在,完全控制不了局面。
任意全身暴汗,面色涨红,整个人痛得失去神智。
傅言归接到电话后十几分钟就赶回来,等他冲到客厅,正看到任意砸碎了一个陶瓷水杯,手里握着一块碎片往自己脖子后面划去。
齐颜惊呼一声,几乎本能地闭眼,等她再睁开,傅言归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任意。
时间静止了几秒,或者更长。
任意被推到墙上,后脑勺垫着傅言归的一只手掌。
他整个人被紧紧箍在傅言归怀里,动不了,只发出极低的呜咽声。
齐颜揣着要跳出来的心脏跑过来,连忙检查任意情况。
任意被裹在怀里,头和脸都压在傅言归肩膀上,露出一段干干净净的后脖颈。
“还、还好,没——”
齐颜擦一把冷汗,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话没说完,她猛地停住,视线顺着傅言归另一只手往下看,红色液体正沿着指缝滴下来,只片刻间地板上便积了一小片血迹。
——傅言归死死攥着那块碎片,锋利的断面扎进他手掌里,不知道扎得多深,但血液源源不断流下来,已经染红了傅言归整只手。
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边抱着任意一边质问齐颜,给他用的什么药,为什么会这么疼。
齐颜已焦头烂额,一边给任意打镇定剂,一边还要忧心傅言归的手伤。
随后赶到的何迟和管家七手八脚将任意从傅言归怀里扒拉出来,这时候任意的镇定剂已经起效,软软地伏在齐颜怀里。
“你把他抱到房里,我先看言哥。”
齐颜冲着何迟喊。
何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过任意就往房间去。
傅言归还要跟上,被齐颜按在沙发上,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压住他:“别动!”
傅言归的手是贯穿伤,尖锐利角扎穿了掌心。
齐颜满头汗,拿块干净毛巾将露在手掌外面的碎片包住,然后止血。
“他没事,你要是不想手废了,就不要动。”
傅言归没再乱动,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眼底浓重的惊惧未消。
他刚才一进门就看见任意拿着那块碎片挥向自己腺体,那一瞬间的恐惧灭顶般袭来,在那间包厢里的一幕再次上演,让他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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