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这壮士额上还有一道显眼的十字疤,不过并非新伤。
虽然身上满是血,但应不属于他,毕竟他外伤甚少,即使摔下来也挤不出这老些血。
兴许是凶手毒了他之后洒了些血,许是要掩盖什么罢,就是不知是兽血还是人血。
最后凶手将其从这林子紧挨的山上扔了下来。
“嗯……”
她抬头遥望隐没云端的高山,又摇头,自语道,“不对不对,应是从半山腰扔下来的,那里有一条天然的山路,还有一个小亭子。”
住了口又叹息一声,她喃喃着:“想这般多作甚,又不能寻那凶手报仇,再者也无甚理由,亦不知这位壮士身上种了何种仇怨才得此下场。”
“不过,相逢即是有缘。
在下虽救不得你,但可尽些微薄之力,让你有个安葬之处。”
语罢,离朝拾了几根树枝,又用树上的带血布条将树枝捆了捆,接着寻了个空地挖起坑来。
勤勤恳恳挖了约半个时辰,离朝扶着腰站起,舒展一番后将无名壮士拖到坑里,又费了好大功夫给埋了。
埋完之后又捡块合适的石头,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刻下“安息”
两字,最后将其放在土堆上算是完活。
“愿你能安息升天,来世莫要再结仇怨,做一清闲好人安泰一生。”
她双手合十作悼,如此即是仁至义尽。
语罢不再停留,离朝到溪边洗了手和脸,又找回被扔飞的笔,打算继续写游记,只是沾了草汁墨的笔落在纸上却没了方才的灵感,无奈只好作罢。
收起笔墨纸本,离朝拿起受溪水冰镇的酒,于暖阳之下独自开怀畅饮,一边喝一边唱:“云山灵秀水飞流,流淌田间喜庄稼,庄稼丰收笑开颜,笑罢作香敬灵山~”
唱着唱着她想起了以前在云中竹林的日子。
虽说那时每日被师傅看着习武读书很辛苦,但是有师傅在,有师傅酿的酒喝,还有竹叶镇的大家伙陪伴,那叫一个悠闲自在又美好,可不像现在这样孤单寂寥。
若不是师傅在她十六岁那年什么信都不留就不辞而别,她应是会在那里一直生活下去,直到白首驾鹤去,潇洒做尘埃……
“唉,师傅啊师傅,您老人家丢下徒儿跑到哪里潇洒去了,就不能给徒儿留个信儿,好不叫徒儿如此忧心吗?”
她喝了一口酒,问溪水中自己的倒影。
倒影自是不会回答,而她也并非要一答案。
说来自记事起,她就喜欢向师傅问各种问题,什么花草可有魂灵,云上可有神仙,以及山外有些什么。
然师傅未曾作答一次,每每只道一句“以目观知,以耳听知,以心感知,自行解惑”
,如此将她糊弄过去。
离朝自是不肯罢休,便总是跟在师傅身后缠着她要答案,终于惹得好脾气的师傅生了气,被罚抄写各种典籍。
这次数一多,她便练得一手好字,而师傅依旧以不变应万变。
直到预感师傅将要离开的那一天,她睡眼惺忪地问了师傅最后一个问题:“师傅,游记上谈到了江湖,江湖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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