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受惊,连着发了几天的烧,也不知都做的什么梦,嘴里的梦呓就没有断过。
莘辰不在澜城,贺泊尧便只能推了外面的所有应酬,守在床边亲自照顾他。
那天被愤怒冲昏了头,贺泊尧承认自己失控了。
现在情绪平复下来,看见钟衍整日这副昏睡恍惚的样子,又开始有些后悔。
贺泊尧指尖微凉,轻触描摹面前人沉静的睡颜,钟衍却在他的触碰中转醒,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视线由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钟衍盯着天花板表情木然。
虽然已从梦境中抽离,身体却像长跑过十公里,由里到外说不出的疲累。
alpha凑到床前,轻声询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钟衍扭过头没有回答,眼睫合上的瞬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连珠穿线从眼角涌了出来。
抽泣不止,哭着哭着就放开了声,最后鼻头红了、嗓子也哑了。
贺泊尧上一次见他这个样子,还是在他知道家人出事的时候。
都是自己造的孽,贺泊尧不怨别人,现在可谓懊悔又心疼,只恨不得多扇自己几巴掌,只要钟衍解气了就好。
“阿衍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你打我好不好?”
说罢抓起钟衍的手,一个劲照着自己脸上扇:“你打我,多少下都行,别哭了行么?”
“滚开!”
钟衍将胳膊抽回来,背对着他吼道。
贺泊尧目光怔了怔,想摸摸他后颈,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短短几秒的功夫,钟衍再次发疯,用被子蒙住了头,大喊:“滚,滚啊!”
“好好,我滚。”
贺泊尧屏气,喉结滑了滑,对着人安抚。
临走前又道:“阿衍,你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别这么捂着自己。”
被窝里的人将枕头抽出来,狠狠向着床边砸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到贺泊尧的腿上。
贺泊尧站在走廊抽了支烟,看见忠叔端着莲子羹上来,默了默,提出想在卧室装个摄像头。
忠叔能猜出他的心思,但又没立场过多指摘什么,斟酌一下,只能说:“衍少爷本就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知道卧室有摄像头,怕是以后晚上都睡不好了。”
“况且……”
人说着顿了顿:“监控也不可能每个角落都兼顾到,像浴室里,就不是很方便。”
一提起浴室,贺泊尧也意识到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默默吸了口烟。
转念突然想到什么,正与忠叔说着话,脸色说变就变,急匆匆又跑回到卧室——定睛一看,要找的人果然不在床上。
浴室里哗哗响着水声,贺泊尧寻声过去推开了门。
一抬眼便看见钟衍浑身赤裸站在淋浴头下、洗澡水混合着泪水淌过脸庞,而他手中正拿着佣人清洁浴缸用的钢丝球,在自己胸前肩膀的皮肤上发了狠地摩擦。
因为他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凌虐,原本还算细嫩的肌肤上,瞬间多出数道触目的划痕。
钟衍没有察觉贺泊尧进来,手边动作没停,像魔怔了一样,不住地自言自语:“洗不掉,为什么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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