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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这普天之下,有谁最了解秦琬,当属裴熙无疑。
沈淮的念头不过一闪而逝,压根没表露得太过,却架不住秦琬和裴熙都在观察他与姜略。
故裴熙轻轻笑了笑,气定神闲地看着姜略,很自然地问:“县衙查抄了没有?”
一个是前途未卜的阶下囚,一个是炙手可热的帝王心腹,偏偏裴熙摆出的态度,竟似双方是平等的。
姜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终于明白为何认识裴熙的人里头,九成九都不喜欢这家伙。
若无洛阳裴氏,若无皇长子……姜略压下心中的想法,平静道:“未曾。”
“抄捡的话,找我的长随,姓裴名显的。”
裴熙懒洋洋地说,“金银珠玉分为五份,周五、赵肃等人拿一份,从折冲府借来的兵士们拿一份,其余三份给各位买酒。
我府中的姬妾、歌姬、美婢,折冲府的兵士们一人一个,其余东西……”
一想到裴熙收藏的那些珍贵字画,古董玩物,秦恪忙道:“自然是妥善收着。”
若被大字不识一个的卫士们将这些珍宝弄坏了,实在太过可惜。
圣人虽没说要抄捡裴熙家,但人都押走了,瓜分财物不是正常的么?偏偏被裴熙这么一说,他们倒不好动手了。
洛阳裴氏一贯得大夏皇帝的信任,手上好东西无数,指不定哪件就是御赐的。
人家财物都拿出来了,再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敛财,未免得不偿失,毕竟裴熙身后还站着皇长子和裴家。
沈曼挺喜欢裴熙,见他从云端落入泥里,本就颇为忧心。
但她是嫁进来的媳妇,不比丈夫和女儿有着天然的血脉优势,嫡亲侄子又在这里,为不让秦恪觉得她指手画脚,之前就没有插话。
如今见裴熙不但分发金钱,连姬妾都分了出去,便关切道:“若有一二可心的,还是让她们暂居此地吧!
尘埃落定之后,再回来接她们也不迟。”
自打知晓裴熙的妻子罗氏贪图富贵,不肯与夫婿同甘共苦之后,沈曼就对裴熙十分怜惜。
在她看来,婢妾虽讨厌,裴熙的发妻也没多讨人喜欢,若裴熙觉得暖心,留一两个姬妾伺候也无妨。
总不能让裴熙一直跟着功利的妻子过,日子好就夫婿什么都好,日子差就打鸡骂狗,指桑骂槐吧?
听见沈曼说出这般类似慈母的关切之语,姜略和沈淮对裴熙在皇长子一家的地位终于有了个确切的认识,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个万人嫌的角色居然投了皇长子一家的眼缘。
偏偏裴熙“不知好歹”
,沈曼话音刚落,他便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不过是使钱买来的奴婢,服侍得好是应该的,让她们呼奴唤婢,吃穿不愁也就罢了,岂有端成半个主子的道理?兵士们劳累一场,得些美人服侍,天经地义。”
他用轻描淡写的态度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语,本该让人觉得狠辣凉薄,却恰恰搔到了沈曼的痒处,也说到秦恪的心坎里。
秦琬望着裴熙,用力攥紧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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