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山躺着冲我拱拱手,打开食盒,看见有酒,眼睛一亮,立马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怎么是水。”
“有水就不错了,”
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取出几盘小菜摆好,“李大人如今可是罪臣,再来十条命都不够砍的,知足吧。”
李玉山拿过木箸,正要伸手却又顿了顿:“陛下......没毒吧?”
我斜睨他一眼,没说话。
李玉山呵呵一笑:“臣多嘴,多谢陛下。”
他尝了一口桂花鱼翅,感慨道“想当年我给牢里送饭的时候,最爱下毒在这鱼翅里了。”
“......嗯。”
我应道。
“陛下有所不知啊,那些人,死前多多少少有所预感,知道牢里的酒不能喝,却没几个人不尝一口这鱼翅。”
“这东西难得啊,”
李玉山又伸箸夹起一块,却没有吃,而是举高在光下细细地看,“穷苦之家,寒窗十年,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的,哪一个不是为了这一口?”
“那些富甲一方的罪臣,死前也会想着,得再尝一尝这鱼翅,这不,百试百灵,一尝啊,命就搭在这儿了。”
我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酒壶喝了一口。
李玉山瞅见我中饱私囊,突然一笑,又看向虚空,道:
“陛下啊,老臣那徒弟,一生从没食过鱼翅,哪怕最后老臣亲自给他送去,也只是尝了一道清粥啊。”
“倘若他一直伪善呢?”
我开口道。
李玉山浑身一震,彻底愣住了。
“你的印只有他能拿到,你平日里写字惯常最后一撇偏长,内敛中锋,更习惯收笔压墨回流,这点儿寻常人不易察觉,也不擅模仿,能栩栩如生复刻的,只有你那徒弟。”
“朕昔日为磨练其心志,封他为绥武知府,是朕错了。”
“不......不,”
李玉山抖着手,已颤颤巍巍,夹不起菜来,“陛下没错,是辰逸,品亏质劣,不堪大任......”
“大人可在心疼?”
李玉山抬眼看我,眸内一片混浊,悲怆非常。
我咽下话头,突然不想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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