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两位从姐妹年纪相近,从小一起长大。
但因彼此是隔了房的,父亲的功名地位差别甚大,又有亲疏远近之分,互相之间多少有些竞争之意。
故而,仔细说起来,她们的关系也不过是平常罢了。
当然,便是再寻常的姊妹,明面上还是须得礼仪周到才好。
她们的纷争与矛盾,也很少在长辈跟前表露出来。
张清瑜打量着似乎已经变得有些不同的从妹,隐约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变”
了,只是渐渐地展露出了真实的模样而已。
不知怎地,这样的发现令她心里略有些不舒适,于是勾唇笑了笑,随意挑了一件:“妹妹的眼光,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更何况,还有堂姑母跟着掌眼呢?”
她的态度说不上轻慢,亦说不上亲近,张清皎早已经习惯了,自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只笑着接道:“是呢,就算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姑母么?”
旁边的张鹤龄模模糊糊觉得有些不对劲,姐姐像是受了欺负,瞬间眼神就变了。
若不是比他大两岁的堂兄张伦缠着他问东问西,恐怕他早就暗自想着怎么给姐姐出头了。
张清璧见自家姐姐已经拿了一样,这才脆声笑着取了另一样:“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甚么样的花簪。
京城里的式样与咱们平日所见的到底有甚么不同。”
说着,她便打开了小盒子,目光顿时被里头栩栩如生的海棠簪吸引了过去。
不多时,金氏便带着孩子们暂时告退,回院子里梳洗一番再过来陪何氏说话。
李氏托辞送她们过去,也带着张伦离开了。
张清瑜望着张清皎从容告退的模样,走路时轻盈的步态,眸底微微带了些复杂。
张清璧不似她那般敏感,只顾着拿起她的梅花簪瞧了瞧,低声嘟囔道:“兴济府里的银楼哪有这样好看的式样?就这一支簪子,恐怕少说也得二三十两银子。”
“花的都是家里送去的银钱,她们娘儿几个倒是舍得拿出来做人情。”
钱氏不紧不慢地道,将头上那根白玉长笄拔了下来。
小钱氏轻轻地抚了抚发髻上的攒珠花,抿着唇,到底没有接过话再说些什么。
“银钱是我给的,怎么花是她们的事。”
何氏倒是不甚在意这些细节,“听说在京师的时候,中馈是皎姐儿打理的,想来这孩子应该有分寸才是。
回头我便与她说,这些银钱都算是她的嫁妆,让她好好经营一番。”
“祖母可真是大方。”
小钱氏笑道,“竟然给皎姐儿这么多银钱置办嫁妆,说不得也了却了二叔父与叔母的一桩心事呢。”
谁都知道,金氏不擅长经营。
她嫁进张家的时候便没有多少嫁妆,后来又是挥霍又是贴补娘家,更是不剩下什么,早便只能靠着府中的月钱度日了。
张峦也没有多少进项,夫妇二人又能给女儿置办什么嫁妆呢?还不是指着张府公中的份例,指着何氏大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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