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说话的不像人,倒更像只被人捏住脖子的鸭子。
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从见底的牙膏管里憋出来的一样,让人听着都觉得有爪子在心底直挠。
通常来说,有常识的阴阳眼都不会去搭理这一类东西,毕竟“能看见”
和“能救赎”
之间的距离不止是一点点。
可是袁北恰好不属于“有常识”
的那类,事实上,之前十几年都没有碰到过太凶险的鬼怪的袁北其实是没有什么防备心的。
依他爱管闲事的个性竟然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也算是运气了。
而现在,他只是听见“救我”
这两个字,泛滥的同情心就彻底淹没了心里之前的恐惧感。
“你是谁?”
袁北张口问道,却发现嘴巴根本不能动,嗓子里跟堵了东西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而镜子里的求救声却更急切了些,原本细得像抽丝似的声音变得粗重了起来,闷哑的喘息声其间夹杂着细而锐的嗓音,有如刚才被人捏着脖子的鸭子又被强迫着绕操场跑了好几圈,这时已经连气都喘不匀了。
袁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随着那求救声的变化,他发觉那面穿衣镜上的裂痕似乎宽了些,难道那里的东西要出来了么?心没来由地“噗通”
一跳,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突然间就铺天盖地而来,抑在脖颈处叫他几乎不得呼吸。
他只觉得钳制在他身上的那股力量似乎是活的,它正在费尽心机地将自己往一些暗得不见天日地方拉去……
“蔼—————”
万般恐惧之下,袁北大吼一声,这一次,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不光如此,他还看见了慌慌张张冲进他房间的妈妈。
“怎么了?叫得这么吓人?”
大概是被他的吼叫吓到的缘故,妈妈的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我做噩梦了。”
袁北摇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右上方的灯管。
果然是做梦啊,日光灯好好的关着,房间里的光线柔和而黯淡。
“梦见什么了,叫得这么吓人?”
妈妈听他说完,脸上的忧色很快就褪去了,一边随口问道,一边摆好早餐。
“忘了。
醒来就忘了。”
袁北快速套好了衣服,他撒谎了,梦里的事情有如发生在眼前一般,可是他不想告诉妈妈,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没理由为了一个噩梦让妈妈担心。
吃过早饭,因为记挂着昨天的事,袁北几乎是飞奔至学校,只在路过那面吃人的镜子时略略停顿了一下。
镜子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好好的呆在走道里,映着往来学生们步履匆匆的身影,偶尔有女生借它端详一下自己的仪容。
袁北看着自己映在镜子里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免有些自嘲。
他看这镜子做什么?难道是怕它吃了人就长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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