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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冲着,丝丝乐声忽然飘进了耳朵里,是旧时戏子那能掐得出水的娇嫩嗓音。
袁北好奇地从水里钻出来,抖了抖水,那声音又比在水里听得清晰了几分。
唱的是昆曲《牡丹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声音细软,真有如暮春熏风,携着满城飞卷的柳絮直吹得人心神荡漾,又如饮了半盅梨花酒,似醉非醉间有些飘飘然不知己所在。
“在里边过年呢?”
程徽的话伴着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半梦半醒中陡然拉了回来。
袁北心神一定,发现刚才还萦绕耳畔的销魂唱腔半点也听不着了。
倒是莲蓬头的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关了,还带着点寒意的风从没关严的窗缝里渗了进来,湿漉漉的皮肤上炸起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阿嚏!”
袁北一个激灵,喷嚏冲口而出,赶紧打开热水又冲了一会。
从厕所出来,发现饺子已经被消灭了大半,吃饱喝足的白昕变回的猫形,懒懒地窝在沙发的一角团在毛茸茸的坐垫上。
见他出来,半眯了眼睛瞅他一眼,粉红的鼻头在空气中嗅了嗅,觉得没有异味之后这才满意地把头搁在坐垫的绒毛上闭眼小憩。
歪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的程徽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洗了那么长时间,只是示意他赶紧吃完剩下的饺子后收拾碗筷。
叼着饺子,袁北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眼扫了眼电视屏幕,是八台热播的搞笑情景剧,台词白烂却也不乏笑点。
果然,刚才的昆曲不是从自家电视机里放出来的。
他想着,一口咬破了饺子皮,咸鲜的汁水从里边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他的嘴角就往下淌。
袁北慌忙伸手摸向旁边的面巾纸盒,可手指碰到的却不是轻软的纸盒,而是一块冰凉的东西。
他起先没有在意,又往前摸了摸,可那块冰冷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竟“跳”
到了他的掌心!
突然的冰冷让他手掌忍不住一缩,转头顺着胳膊看去,只见手掌下方,是一块巴掌大的鸡血石。
他从前只在电视里见到过的石头。
抵不住好奇心,袁北当下把咬了一半的饺子也撇下了,抓起那块石头凑近观赏起来。
以他从电视节目里学来的对鸡血石的那点微末知识,这块石头至少也该算是上品。
对光看着透而灵,血色鲜艳,石形圆润,触感也相当的细腻。
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而且就放在沙发边的矮几上自己竟然从没看见过。
“啊咧!
这么好看的石头是哪来的呀?”
正在他看得起劲的时候,一只手忽然越过他肩膀冷不防从他手上抄走了那块鸡血石。
袁北回头,看见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白昕正眯着眼,嘴里啧啧有声地把玩着那块石头。
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看那块石头看得入了迷,连徽姐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过去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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