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贾敕、贾敦领着一群亲荣派的纷纷出声道:“要么清查族中账目,要么分宗!”
“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族里能有多少你们家的东西?”
贾代儒、贾代修两个老人怒道。
贾珍听说要清查账目,紧紧地皱着眉头,哪个手上有些权势的人能是清白的?又听亲近他的几个文字辈人在他耳边轻声道:“珍哥儿,叫他们分了吧,都是些穷亲戚。
况且荣国府名声不好,何苦跟他们一起挨个骂名呢?你想想过年时,咱们贾家少了多少来往,还不明白吗?”
贾珍脸上滴的下水,跪了大半天两腿已经麻木了,冷冷地盯着贾琏等人,仔细想了想,心道巴结贾琏的都是些空有长辈身份却无权无势的;况且今年因荣国府所累,来往的亲戚比昔日少了不少,何苦荣国府得罪了人,连带着叫宁国府的人跟着受委屈?便是那王家、史家也未必跟荣国府亲近得起来;今日就权当做刮骨疗疮了,先将荣国府这群扫把星分出去,许久点了点头,“好,今日分了,日后你们别后悔。”
“哎,大哥,万万不可……”
贾琏忙要拉着贾珍的臂膀劝他,又被贾敦、贾敕搀扶着站了起来,亲荣一派齐齐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族里的子弟都来了,就去开了祠堂,大家商议着如何分了吧。”
贾珍冷笑道:“如何分?左不过将你们四家的神位迁出来,地亩屋舍除了荣国府的,原没你们家多少。”
想清查账册?做梦!
贾家五六七三房原是贾家一族中极穷的,此时听贾珍这样说,也无甚意见,只是七嘴八舌地劝说贾琏做了族长。
贾琏万般无奈地看着贾珍,“珍大哥,你说……”
“我什么?你名利兼收,还用得着我说?”
贾珍又打发人去道观里请贾敬回来,阴沉着脸就向外去。
众人也推着贾琏向外,一群人到了前院,果然瞧见人人鼻青脸肿,只贾蔷、贾蓉几个有小厮护着的尚且体面,其他的人再没个人样。
“闹什么闹!”
贾珍生气,见贾蓉凑了过来,抬脚踢了贾蓉一脚,只觉若不是贾蓉怂恿,他不领着一群人来荣国府,还没今日的事。
贾蓉等小的再料不到竟然会有人有胆子提出分宗一事,忙垂着手跟在贾珍后头,其中贾蔷见自己原本只想进了梨香院多弄几个闲钱花花,不料惹出这么大的事来,更是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出头。
贾家上上下下代字辈、文字辈、玉字辈、草字辈忙列成两队慢慢向宁国府去,从角门进了宁国府,顺着白石甬道进去,才到苍松翠柏环绕的正五间的厅中。
五六七三房人以贾琏为首站着,其他四房里以贾珍为首站着。
贾蓉见一群人恭维贾琏,挨着贾珍低声问:“父亲,当真要分?”
贾珍因众人在他手上闹分宗,面子上不好看,不肯搭理贾蓉,只在心里反复想着刮骨疗毒,将频频闹事的荣国府分出去就是,再看贾琏满脸谦逊地装腔作势地推辞,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再看贾家子孙越来越多,叹息一声,只觉自己这族长做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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