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鶦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心地扭头看去,江琮靠在躺椅上头微微偏向一边,一动不动。
江鶦目光落到他垂在扶手外的手上,忽然淡淡一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春去秋来,繁花都已更替了几回,再追究这些问题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江琮转醒时只觉一阵眩晕,连眼睛都无力睁开。
他慢慢想起最后的意识里有忽远忽近的说话声,但是说了什么全无印象。
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坐起来,手指一动才发现被人握住了,顺着望过去,江鶦和衣靠着床头栏杆,双眼微阖,肩上搭的裘袄已有一半滑落了下来。
江琮不敢再动被她抓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撑起上身,刚要把滑下的裘袄拉上,江鶦忽然一颤,猛地醒了过来。
“你没有回宫去吗?”
“还说呢,那天后半夜你就出汗发烧,把这里闹得人仰马翻。”
江鶦下意识伸出手去贴在他额际,确定只有凉凉的一层薄汗,终于放下心来。
“那天?我睡了很久?”
“两天一夜了,你说呢。”
江鶦缩回手,顺便掖了掖被角,忽然意识到两个人的右手仍然紧紧握在一起。
“你一直留在这里?”
虽然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江琮就是希望能听她亲口承认一下。
江鶦淡淡一笑,当时情景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也不过分,江琮病起来总是格外不老实,一碗药洒了七八成才能喂他喝下几勺。
江琮垂下眼帘,只见江鶦裙衫上还清楚残留着泼溅上去的药汤痕迹。
“真可惜,我要是当时醒着就好了,就能看到你为我忙乱慌张的样子。”
江琮忽然莞尔,半开玩笑的话语不假思索地飞出双唇。
江鶦一下子抬起眼来看着他,片刻后慢慢地无奈地笑了起来。
“真是一点也没变。”
江琮笑意更深,目光落到她的肩窝,想也不想就把头靠过去。
江鶦微微滞顿一下,没有推开,只是轻轻把滑落的被子拉高。
以前的江琮并不会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可是也许曾经失去,而且一度绝望地以为再也不会拥有,所以竟生出恍然的错觉,以为这只是梦了千百回的镜花水月,每一个细节都熟悉清楚到足以以假乱真,却在伸出手后碎于无形。
门外突然一阵嘈杂,“圣上驾到——”
通传声才到门口,熙瑞前脚就跟着跨了进来,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的江鶦一愣,四目相对,熙瑞也怔住了。
还是江琮先反应过来,“见过圣上。”
他嘴里虽这么说,身体却没有行动的意思,依然倚贴着江鶦,缠着她的手不带半分力道,倒让江鶦不忍心把他推开。
第66节: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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