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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两秒,抬起头来直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什么表情。
“你可以在校运会上报几个项目吗?”
他的目光落到她拿着的报名表上,于是无言地伸出手,要那张报名表看。
原以为他会说“可以”
,或者“那,我试试吧”
之类的话的贺崇愚,只好赶紧递过表格,心里有那么一丝失望。
他拿了一支笔,在手指间熟练地转着,笔尖和笔头不时敲击着桌子,发出“嘣嘣”
的闷响声音,最后,他捏着笔,在“铅球”
上画了一个勾,写上一个名字,然后就还给了她。
自始至终,他还是紧抿着嘴巴,一句话都没说。
她慢慢地拿回表格,看着他低下去的头和后颈窝,浅浅的发根,忽然有很多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家里,她反复地放着那四十秒的录音,除了她的两句“打扰一下”
,“你可以在校运会上报几个项目吗?”
就是那单调的,重复的“嘣嘣”
的闷响,仿佛这就是他的语言,与人交流的惟一方式。
他为什么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哪怕是一个单字的发音……她做了这么多,看了他这么久,不要说一句完整的话,就连一个字,一个发音都听不到。
眼泪流下来,咸咸的,凉凉的,没等落到地面,她又一次承接了所有的委屈。
擦掉腮上的眼泪,她取掉耳机,算了,至少有这“嘣嘣”
的声……就当这是他说的话吧,也许,这比真的听他说话要好得多,她可不想听见课堂上那样的公鸭嗓子啊。
第三年、流年
题记:
贺崇愚又笑了,是非常会心的那种笑。
她回过头去继续看小说,身后十分安静,好像没有人存在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回过头,看到他果然睡着了,呼吸十分均匀,手臂弯曲挡在脸上,遮住眼睛,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翘在那条上面,十分嬉皮的睡姿。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
在他们俩共处的画面里,总是有阳光。
细腻的阳光,轻轻柔柔地吻着这个少年和总是凝望他的少女,小心地收敛起强烈得足以灼伤人皮肤的热度。
贺崇愚把书轻轻地盖在他的脸上,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悄悄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脚。
曾经有一个上午,十五岁的她是那么专注地蹲在十五岁的他的身边,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观察过他……
到了第三年,他们又面临着一次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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