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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安安一直精神不振,尤其是在指导陈勉身世后,更加愧疚难安,时常会在半夜敲我房门,祥林嫂一样向我重复悔恨,说着说着,念起旧事,就扑簌簌掉眼泪。
我一边心烦,一边哈欠连天地开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只是迫切希望有人能把安安接收,救我于水深火热。
只不过这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这日睡前,我依礼去安安房间探望。
安安好像没什么事了,眼睛骨溜溜地转,若有所思,“哥,你们公司还有谢开这种人?”
“他怎么你了?”
“没什么。”
安安神神秘秘地笑笑,转移话题,“妈妈说你要休假,是去英国找锦年吧?哥啊,你这种知其可为而为之的精神让我感动死了。”
“谁说去的?”
可我的心分明咯噔了一下,为何不可以?
不能相濡以沫,也不必相Bbs.jooYOO.nET忘于江湖。
5
我去了伦敦,在那里安静地度过我假期,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写端庄的小楷。
饭后骑单车沿着城市转。
阳光从葱茏的树隙之间落下。
不晒,但是人昏昏,于是就停下,在路边喝杯咖啡1或者干脆在草坪上摊开四肢睡上一觉。
睁开眼,再拍拍屁股走人。
浪荡而自由的感觉。
夏天从来没有这么迷人过。
有阵子,喜欢上了去图书馆。
因为喜欢那种味道,书和建筑和历史和文化共同交织出的既馥郁灿烂,又阴森幽暗的味道。
我经常在书架间转来转去,蚂蚁一样,很快淹没于浩瀚书海。
有次,在一楼大厅阅读。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阳光正好,、从巨大的玻璃门窗喷泄进来,把整个空间照耀得白花花的。
有个女子,借了书,边看边朝外走。
就在她觉得将要跨进喷薄的阳光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脑袋子弹一样撞在透亮的玻璃门上,接着,整块玻璃就像砸碎的冰面一样在她面前哗啦啦地蹦出一条又一条交缠的经络。
她头昏目眩,湿热的血液顺着额头不停的涌下来,在她眼前罩出一片片的红雾,她抹都抹不开。
几个看客包括我和一个穿制服的管理员奔过去。
管理员吓坏了,张皇失措地摇着她的手臂不停地问:“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用手堵在汩汩涌出的鲜血,好像不明白怎么有这么多血可流,呆若木鸡地傻站了会儿,她指指玻璃,问:“这个——我得赔多少钱?”
管理员连忙说不要赔,是我失职,阳光这么晃眼,应该写个指示牌。
我心里叹气,真这么做了,恐怕就是侮辱其他人的智商了。
我上前一步,熟络地跟女子打招呼:“锦年,来借书啊,没戴隐形?”
她捧着头斜眼看过来,更加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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