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福忽然有了一股身为父亲的恐惧。
他想起了瓶娘的悲剧。
那天,是他不慎,误收了不花的银钱,又误饮了他敬的酒,就让瓶娘被骗了去,从此断送了这个好女孩儿。
瓶娘虽被介福班收养不久,于他却像亲生女儿一般。
自从瓶娘出了事,他心里十分愧疚。
连女儿和自己也疏远了,更让他不寒而栗。
往事已无法挽回,眼下又来了新的难题。
他只是个老实的唱戏人,没权没势。
介福班又正在危机里。
倘若这一次,这朱姓客人也要对三秀巧取豪夺……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噤。
转过头,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屋里的火盆已经熄了。
他没急着回应徒儿,默默转身,弓着腰,拨拉火盆里的炭火。
才拨拉两下,泪水就被烟气呛了出来,不住咳嗽。
小徒儿连忙跑过来想搭把手,他却一面擦眼睛,一面连连向徒儿摆手。
徒儿只好束手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搓着手对那徒儿道:“让他明日再来吧。”
那徒儿答应,跑出去了。
他松了一口气。
或许明天能想得清楚些吧……
谁知不一会儿,那徒儿又冻得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
“那朱姓客人说,三秀师姐的事是他冒昧了,可以从长计议,只是有几样礼物,您一定要收下。”
林庆福微微一怔。
“那……请他进来。”
那徒儿答应了要转身。
“……慢着。”
林庆福忽然变了主意,“还是我去看看罢。”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喜欢姜夔元宵前后写的那几首《鹧鸪天》词。
特别喜欢这一首:
巷陌风光纵赏时,笼沙未出马先嘶。
白头居士无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随。
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
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缓归。
不知道等我老了的时候,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心情。
☆、第40章
林庆福披了棉袍,让徒儿在前面,慢慢走到院门口,果然看见三辆车——两辆马车,是载人的,四围皆是御寒的厚毡;一辆骡车,是拉货的。
一个青年正站在那里,模样与徒儿之前描述的相同,想必是那朱姓的公子了。
王婆不见,许是因外面太冷,躲到车中去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