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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听得夏至两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一瞬间鼻端仿佛也充满了煤气味:“煤气……泄漏?”
他眼前没有镜子,自然看不到这一刻自己的表情,周昱却看得分明,下一句“但据说是自杀”
也暂时不提,两个人很久都没说话,周昱是不主动发问,夏至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脑子里一团乱麻折腾了半天,忽然对上周昱的目光——其中并无追询之意,只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温和。
早些时候袭来的往事又莫名掠过,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委屈,大概是对着周昱,这委屈更是难以隐藏下去,于是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开了口:“……周昱,是这样……”
话到临头还是比想象中艰难得多,酒精都再难推他一把了,他舔了舔嘴唇,嘴里那股苦味越来越重,让他有点想吐:“我是个私生子。”
他飞快地觑了一眼周昱的表情,后者还是平和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至甚至觉得目光里有一丝鼓励的意味。
他就再积攒了一点勇气,继续说下去:“……我去做舞替的那个剧组,杨天娜是舞蹈指导,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第一眼就问我,你是夏淼的什么人。”
回想起杨天娜当时的目光,夏至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然后今天我妈过来,提起杨天娜,还有她后来的那个女儿,让我觉得不太对,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
他为难而僵硬地停了下来,低下眼去对着自己脚趾发了半天的呆:“……小时候我脾气很丑,和人家打架,有一次把人家的胳膊咬得都能见到骨头了,就因为他骂我野种,现在长大了,觉得只有妈妈也没什么。
她一直没结婚,开个舞蹈教室把我养大,吃了很多苦,我其实以前想过,生我的那个男人可能是死了,不然不能让她这么吃苦……”
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干脆死死抿住嘴,不说了。
“你觉得杨麒是你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周昱问他。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稳,听不出一点儿波动。
夏至依旧沉默着,好在周昱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等他终于能再聚集起力量再开口:“不知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而且万一真的是,我也不想要个杨天娜这样的奶奶……”
这自嘲作用不大,至少没办法让他成功地笑一笑。
周昱继续问:“那你想找到他吗?”
他惊讶地抬起头,没有说话,但大概是如周昱所说的,他实在不会骗人,所以周昱接下去只是说:“如果你想,我可以问问他。
但是必须你想,而且说出来。”
“我……”
周昱的神色甚至有点儿严肃:“向别人求助很正常,但想要什么至少自己亲口说出来。”
“我……我想找到他。”
说完之后,他的心也就不再慌了。
“我可以打电话给姜芸吗?她至少是条很好的线索。”
“……可以。”
周昱点点头,却没有着急打电话,而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先喝掉。
冷静一下我再打电话。”
接过杯子时夏至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都在抖,背上不知几时起也腻满了汗,他一鼓作气把水喝了,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我不是怕。”
“怕也没什么。
要是我也害怕。
不过这事害怕没有用处,怕一阵子,就过去了。”
周昱看他一眼,“还要点酒吗?”
他摇摇头,又还是点头,慢慢喝掉酒,捞出浸了太久已经变得辛辣的桃子用力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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