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脆弱的心思,原不必说与她知。
轻软的纱帐忽而开合,一道纤纤身影自帘外而来,她容貌廿三年来似乎总不曾变,闻到异样气味,不觉面色大变:“圣人要烧东西,怎么不教内侍监拿到外面去……”
一语未毕,帐内忽而静谧下来,她的呼吸轻缓,伸手去触:“圣上……萧昀?”
偌大的太极宫俄而哀声四起,满宫白纷纷。
……
“圣人,圣人?”
雨后寒凉,万忠见天子伏案小睡,正想将灯烛挪开,给圣上披好外袍,见圣上忽然自桌案惊起,也被吓住,递了个眼色与宫人,教斟一盏茶来,自己连忙告罪:“是奴婢手脚粗笨,惊扰圣上好梦。”
新添了美人面的几张画作好好晾在一边,略有些陈旧的纸张偶尔被风吹过,一阵簌簌响。
才过了半炷香,他这梦做得却格外长。
“不干你的事,”
圣上默然盯着画瞧了良久,忽然想起民间不可对镜而眠的老规矩,想来画也一样:“这些画朕原先总不满意。”
皇帝难得会说起这些图,万忠下意识咽了一下,恭敬道:“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仕女五官最难,如今画中美人添了五官也更添神韵,足见圣人画技近来越发精进。”
天下承平后,圣上的爱好愈发广泛起来,书画也是其中一项,他当然觉得圣上近几年画得愈发精妙,但即便是最初的那几张,除了没有脸,也品不出什么不好。
“不,”
圣上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许久,缓缓道:“都拿去烧了。”
就不该听那道士解梦,倒是徒增许多烦忧。
他从不在谋逆者身上心软,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迷乱他心智的女子,害死君主仍能逍遥快活?
上天有预警,是为了要告诫君王不能迷恋女色,万一真有,也合该提前下手杀之。
而不是教君主以为与妖妃这样自取灭亡的情爱才是正道,以为将有什么命定之人。
不过梦中的女子芳容丽质,他起初总疑心她容色,现在瞧见那几张图,简直低看了她。
若是见了便要动心,还不如不见。
“这几张图是圣人素日最心爱的……”
万忠微惊,揣摩不出圣上心思,低声应承了一句,但行动刻意迟缓了些,轻声道:“娘娘送来的画像,圣人可要现在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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