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着头,蠕动着嘴唇,又说了句“对不起”
。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我留在原地,抬手抖了抖被红酒浸湿的衣衫,撑着墙慢慢站直身,沿着墙走出了酒店。
晚会才进行至半,酒店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门童在角落里躲清闲,没人在意一个浑身散发着红酒味又失魂落魄的人走出来。
我沿着人行道无方向地走,刚才那一跑似乎把我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现在茫然地盯着十字路口的红路灯,看着红灯变绿,却没有力气再迈出一步。
红绿灯上的数字渐渐变小,绿灯又变成了红灯。
我慢慢蹲了下来,把额头抵在手臂,吸了下鼻子,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混蛋”
,骂过之后还不解气,张开嘴又重复:“混蛋!”
话音刚落,鼻腔中突然传来一股温热,我抬手一抹,满手的血。
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带纸,只好用袖子捂住鼻子,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血越流越多,没一会儿就浸透了袖口。
衣服上还沾着红酒,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深秋夜晚的风已经很凉,刮过来时我打了个颤。
真狼狈啊,我想。
在红绿灯下站了一会儿,我后知后觉拿出手机叫了个车回学校,等车到的时候酒渍干得差不多,鼻血也没有流得那么急了。
司机默不作声地踩了油门,车驶出一段距离后他忽然将车上的抽纸递给我。
“谢谢你。”
我闷着声音说,抽了几张纸堵住鼻子,“不好意思,身上有点脏。”
我低着头,借略长的头发挡住司机时不时投来的探究目光,静静等鼻血停下来。
到学校时鼻血已经停了,室友都已歇下,我摸黑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张一凯不知何时醒了,迷迷糊糊地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上厕所。
“乐与,你回来了啊……”
他打着哈欠,“我放个水。”
“嗯。”
我站在一旁擦着头发,张一凯提好裤子转身看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眼睛也红红的,”
他凑近了打量,“你哭了啊?”
“没有,我只是困了。”
“困了就去睡吧,”
他又打了个哈欠,随手薅了下我的头发,“想哭就直接哭,我不笑你。”
“我没哭。”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盖过头顶,心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江既这样的混蛋,他明明这么讨厌我,却要装作一副关心我的样子,还让我不要自作多情,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信。
太混蛋了。
那次晚会之后江既没有再联系我,我也没有闲心再去想这件事。
之前去参观实验室认识的一个学姐,邀请我进了她的项目组,我每日下了课就会到实验室跟项目,在宵禁前回寝室。
期间翁奶奶请我去她家里吃饭,她一个人住在郊区的一栋奶油色的房子,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
她炖了一锅乌鸡汤,替我盛了一碗,说:“之前见你的时候觉着你应该有点贫血,喝点乌鸡烫补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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