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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刃恐惧地意识到,一定出事了。
他不敢说话,但被烟味呛得咳了两声,张坑抬起头,才意识到他已回来了。
“哦,对不起,我马上灭了。”
烟头在草稿纸上被挤灭,顾白刃弯下身子端起稿纸,连着烟灰和烟头一起扔进垃圾桶里。
“怎么抽上烟了?”
他尽量保持平静地问。
“哦,一抽就停不下来了,”
张坑扶着墙站起来,腿蹲得长了又酸又麻,“可惜,都戒了那么长时间了。”
“是实习太累了吗?”
顾白刃把张坑拉到凳子上坐下,看到他眼下暗沉的眼圈,忍不住用手指抚了两下。
张坑突然坐着把顾白刃抱住:“冯妈得了胃癌,已经转移了。”
顾白刃怔住了。
“为什么是冯妈?为什么是她得癌症?”
张坑的眼泪渗出来,瞬间被吸进顾白刃厚厚的冬衣里。
既然走上了医疗岗位,就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张坑觉得,现在就算在他面前死上一万个,他都可以麻木,但是冯妈?
他还记得人体在手下渐凉的感觉,伸出双手,就还能隐约触到那份残温。
如果是冯一珍呢?如果冯一珍在他手下慢慢变冷,他还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崩溃吗?
顾白刃木然地抓着张坑的头发,蓦地心中一凛,把怀里的人推开。
张坑满脸震惊,听顾白刃说道:“就因为她活不长了,所以你要活得很长;正因为她活不好了,所以你要活得很好!
代替她……你连这些都不明白吗?!”
顾白刃的眼眶发红,眼睛徒劳地睁着,哽噎似的抽气,这般诡异表情,让人觉得少了什么——是了,少了眼泪,然而顾白刃是流不出泪的。
张坑瞬间明白,自己让他再次回忆起,失去亲人的苦痛了。
原来这么多年,这么的刻苦与努力,都是因为这个信念:我要活得很长,我要活得很好,代替他。
张坑再次把他拉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好好的,代替冯妈,活得好好的……”
想到冯一珍,张坑的眼泪再次流下,这一次,他没有试图阻止它,因为能够流泪,其实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顾白刃坐在张坑身上,伸手圈住了对方,闭上眼睛。
张坑原准备第二天再去看望冯一珍,可是接到了王胖子的群发短信:“树根的女儿,树叶(暂定名),于昨日下午3时45分,在妇幼保健医院降生,重6点5斤。
兹定于明日下午1点,在校门口集合,进行集体探望,无值班而不来者,视为不给树根面子,予扣学分处理。”
张坑无法,只得下次再去,又问顾白刃:“你去吗?”
“我去算什么,”
顾白刃道,“而且我明天长白班,你自己去就是了。”
顾白刃现在CCU,是个闲人免进的地方,1床患者高热不退,基础病多又不敢给予过激治疗,灌肠、物理降温效果不明显,血常规未见白细胞、中性粒细胞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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