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声也吃惊了起来,心知这不是一件小事了,便说:“他也未必寻得到我,若是真寻到了,他要请吃,我便大方的去吃。
江湖中人,最讲义气,想来也不会是为着别的缘故。”
傅玉华却沉吟不语,细细的把这件事想过了,又接通了南京旧宅的电话,把耿叔喊来问了一番,问他记不记得这么一件事。
耿叔当年是跟着傅玉声的,若真有这么一桩事,便该记得。
耿叔听他这么一问,便连声说道:“大少爷,是有这么一回事。
就在下关,背砖的人从台阶上摔下去,摔断了腿,三少爷一时不忍,就替他请的西洋大夫来接骨,还把他接到汉中路那边,找了人照看他。”
又同他形容那个人的长相眉眼,果然一一对上了。
他这么一说,傅玉声也隐约的想起来了。
傅景园那时刚娶了叶翠雯,生了傅玉庭,他不太愿意回去老宅,便又在汉中路寻了一处宅院住下。
在码头上碰见了这样的事,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个人却记了这样久。
耿叔笑了起来,说:“三少爷,你真的不记得了啊?他那时还给你刻了长生牌位,天天供奉呢!”
第5章
傅玉声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听耿叔这么一说,也放心了些。
傅玉华想了想,又问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上了,说:“若是他好意请你吃饭,你去便是了,也不必刻意的结交,自然而然的便好。”
傅玉声许久不曾被他这样耳提面命的吩咐过了,仿佛回到了数年之前,便也笑了,说:“大哥说得是,”
又说:“那我还回嘉乐大酒店去?”
傅玉华皱了皱眉头,说:“这也太晚了,还在家里住下吧。”
看了看他,突然又说:“听说陆少棋前几天从康宁医院跑了,你知道么?”
傅玉声有些惊讶,转念又想,陆少棋就是个混世魔王,做出再出格的事也不稀奇,便了然的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才撵我出去的?”
老爷子大约是怕陆少棋跑来上海傅家捉人,又怕他与陆少棋之间果然有些什么,所以趁早的把他打发了出去,免得他们两个当真的碰上。
傅玉华见他神情惊诧,并不像作伪,便叹气道:“你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叫你躲着他,你就不情愿了?”
傅玉声不免一笑,说:“还不是为着大哥你在西康路上的那栋房子。
他姐姐不是要嫁民政厅长康仁?他看上了,一定要买下来做贺礼,价钱又出得低,何斌弄不过他,非要我出面,哪里想到一来二去的,便被他缠上了。”
傅玉华哪里相信,“我还不晓得你?必然是你招惹他在先,又或者你行动言辞叫他误会了,不然他何至于就为了你,同一个舞女在那种地方闹起来?他家里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你若是一开始就同他客客气气的,心里没存着别的念头,哪里会有今日里这些事情?”
先前说起孟青之事都还好,如今又训起他来,傅玉声也有些不高兴了,他同陆少棋之间,并不是一句招惹与否说得清楚的。
只是兄弟两人难得相见,傅玉声也不想同他争执这个,便笑着说道:“大哥教训的是,这桩事总是我的不对,日后躲着他些,再不相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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