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郑重的点头,说道,“所以以後你要睡时,就在我身旁睡好了,若是有好吃的梦,我就统统吃了。”
朱衣似乎并不记得它说的情形,可他丝毫也不在意,反倒得意的笑了起来,说:“你赶我我也不走的。”
说完就搂著它躺倒在了床上,一只胳膊胡乱的压在它的肚子上,脸颊贴在它的心口,喃喃的说道:“梦算甚麽,你若想吃,我甚麽都给你。”
景玉不留情的捏著他的脸,却被他捉住了手腕,趁势偷亲著指尖,它的心口一热,慌忙的缩了回来,看也不敢看他,把脸转向了床帐,一心一意的看著。
朱衣的呼吸落在它心口,一下一下痒痒的,它看著他的脑袋,胸口被压得有些酥麻,却不舍得推开他,便问说,“方才我起来的时节,你同他们说甚麽?”
朱衣犹豫了一下,终於呼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有事瞒著你。
你如今也在我身边,便是告诉你也无妨。”
景玉无端的紧张了起来,朱衣凑到了它的耳边,悄声的说道,“帝俊快不行了,季钰他们想要拥戴那只胆小的金乌做天帝。”
景玉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甚麽?帝俊他是天人,怎麽会不行?”
轩辕曾和它说过,上古时候的神兽,都是天地之间的清浊之气交合孕育而生,能够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寿有著无尽的神力。
但世间有各样的神兽,却只得一个天人,这便是帝俊。
人面蛇身的女娲,也是照著帝俊的模样才捏出了凡间的人。
朱衣就笑了,似乎猜出了它的心中所想,便说:“我往日里想得与你一般。
可我在魔界,也见过神兽渐渐衰弱,不能走动,化作山石,或在那之前,就被魔物杀死,瓜分而食。
他纵是天人,也与我们没甚麽区别,神力会慢慢衰竭,终有死的一日。”
它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便沈默起来。
帝俊曾是这世间唯一的天人。
他曾与神兽交合,生出许多後代,终究无人肖似天人,皆是兽形本相;他又与凡人交合,生出子女却与凡人大不相同,有神力,又比凡人俊美许多,只是寿命与轩辕一般,皆有定数,不能长生。
可在它的心里,总觉著若不是帝俊,轩辕也不会死去,仍旧长久的活在这人间。
这大约也是它恨帝俊,恨相繇的缘故罢。
朱衣方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言下之意,便是说,帝俊神力衰弱,早已大不如前,所以他们筹划好了,要杀死帝俊,将帝俊与羲和之子,就是唯一剩下的那只金乌,送上天帝之位。
就连帝俊那样厉害的天人,居然也会死去麽?它怔怔的想著心事,朱衣有些不安,就同它发誓说:“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将三界隔绝,便不会哄你……”
景玉看向他,恍惚之中,就好像看到了许久之前那个想要伸手捉住它,却坠落入无尽深渊的相繇。
原来无论是天人和神兽,终究都会衰弱,就连相繇,便是没有它,也会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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