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略显憔悴的脸上显现出凄楚,幽怨地说:“人既死,一切褒贬毀誉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此时更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伱想见他,他就在灵堂后面,可让老伯陪着你。”
郑飞彬彬有礼说:“多谢嫂夫人!”
“你不用谢我,因为我没理由阻止你,更没资格阻止你,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哪里,二少身后一切还全是靠你料理,却是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没能帮上什么忙。”
“我不敢居功,这里仍是李家的祖产,他身后更是秦老伯一手包办。
我不妨明说,人一死我就该离开李家的,之所以没走,就是为了等你,于私于公你必然有许多话想要问,不过我仍是那句老话,能说的我说,不能说的,你这‘鬼见愁’就得多费心去探査了。
你有你怀疑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能说的原因,你是他知心过命的朋友,我更是他的至亲兄嫂,失礼之处,也需你的谅解。”
说不出的滋味最不是滋味,郑飞就有这种感觉,然而有太多的疑点又非得问这个女人来释疑,很不想开口问,又不得不问,于是说:“李大少真的死了吗?”
“你头上有一虱子。”
郑飞问的突然。
荣氏答的荒唐。
他问的失礼。
她回答的却是无礼。
愈是聪明的人,有时往往愈是糊涂。
郑飞居然真的伸手往脑上去摸,当然他摸不到什么,于是他意识到了什么,便不由得脸红了。
说笑话的人,要自己不笑才显得幽默。
大少夫人荣氏若无其事,表情冷艳的瞅着这一幕。
本来嘛,明明人家已成了寡妇快一年了,他竟冒失的去问她你丈夫真的死了吗?外人认为他不是呆子,就是个疯子。
有哪个女人愿做寡妇的,又有哪个女人不认得自己丈夫的,他郑飞就算对她有所怀疑,这也不是冒冒失失随便可问的一句话,因为这句话实在伤人,就好像是在问“你有没有偷人”
一样,难怪她会不着痕迹的损他了。
这弄得郑铁一时感到无地自容,也多亏在灯光下,不容易看出他被羞红的脸,就连秦老伯,也佩服他那稳而不乱的涵养。
郑铁咳嗽一声稳了稳心神,装着不在意,又问道:“你的三岁的儿子小宝,真的是他二少下毒给致死的?”
这又是他不该问的话,因为此事已定案,难道他还想为死去的李二少翻案吗?荣氏夫人又该怎么回答他呢?郑飞口一张冒然问出那样的话,顿然感到后悔,觉得不该唐突那样问,这下说不定会引起她的翻脸,遭到她的叱骂,把他赶出门。
他此时感到忐忑不安,就像一个女人,在人群里被行为不规的人给偷摸了一下屁股,既心惊,又不敢言声,怕有损声誉,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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