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嗓子里,化作喉咙深处绝望的一声叹息,甚至连叹息都发不出声音来,就这么目瞪口呆地僵成石像。
可是费诺还是看着她,也强迫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如同要望进她心底最深的地方:“但是你有你的父母,他们是你的亲人,有陆敏这样的朋友,我相信将来这样的朋友会越来越多,更不要说程朗和晓彤,他们也为你付出了许多,虽然没有血缘,也和亲人无异……所以无论是你的亲人,朋友,或是兄长,我都不是唯一的,所以我想做你爱的那个人,你的家人,你是我的唯一,而我也是你的,那么希年,你愿意吗?”
说出这番话之前,他已经预知如果他说出这些话而她又真的接受,他和她,不,他们即将面临些什么。
曾几何时,他因为畏惧她承担这些流言,更希望她能够真正清醒地选择人生的道路,才决心把自己的真心全部藏起来,选择了远远地旁观和等待。
但直到今夜,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绝望得如同面临着世界的尽头,费诺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他以为会有什么对潘希年更重要,谁知道,对他和她最重要的,恰恰就是彼此。
既然如此,前程即便有再艰难的困境,再汹涌地流言,只要潘希年在,他们必然可以一起度过。
这是他爱的女人,他爱她的现在,也将爱她的将来,他希望她年轻时是他的,老了也是他的,做他的友伴、爱人和亲人。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真切的了,也不会有比潘希年更宝贵的了,他终于放下所有的顾虑,决心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他只想携着她的手,直到时光这条长河的最尽头。
像是过了一辈子,又像是只有一瞬间,就在费诺几乎无法再忍耐这个一瞬又一生的沉默之时,潘希年颤抖的嘴唇贴到了他的耳边,带来比最醇美的美酒还要更加甘甜的气息,他听见她说:“我愿意。”
第21章之后
眼看着没几天就要上飞机了,费诺却收到潘希年的邮件,问他能不能改签机票,晚一周再过来。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潘希年大四下学期起在巴塞罗纳大学做交换生,,之后继续攻读美学硕士学位,迄今为止两年半,眼看着毕业在即,费诺也打算好假期要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没想到忽然收到这样一封没头没尾也说不清楚道理的邮件。
自从潘希年去了欧洲,每年都是费诺寒暑假千里迢迢去看她,这样一方面是长途跋涉太辛苦,她在飞机上又没办法睡,费诺舍不得她折腾,就干脆自己来回跑;另一方面就不太好说,较之上个街都能碰见亲朋故旧的T市,遥远的西班牙没人认识他们,更没有人在乎他们的过去,什么也不必想,更不必防备,走在大街上,就是人世间最寻常的情侣。
两个方面加在一起,潘希年两年间回国的次数,少得可怜,也不那么令人惊讶了。
接到邮件后费诺也不做声,等到欧洲时间上午九点,打电话过去问潘希年出来什么事,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就是说能不能晚点来,现在手边有点事,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费诺也是在欧洲做学生过来的,哪里不知道学校一般的作息安排,特别是她前一周还兴高采烈地说论文的结果下来了,拿了优等,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如今一转眼就变卦,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机票改签不在话下,但一想到潘希年每次遇到难题都宁可自己咬牙硬撑的“恶习”
,费诺到底心里不放心,反而把机票提前了,没打招呼就能直接飞过去。
那天正好是礼拜六,这班飞机又是一早到的,费诺出来机场直奔潘希年租的公寓,看样子房子的主人也没有出远门,他按了一会儿门铃都没人来应门,掏出自己那把钥匙,直接开了门。
房间里乱得很有潘希年的风格,别的都还好,就是各种画册、论文,铺得整客厅地板都是,沙发上都是厚厚的参考书,茶几上也推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复印件,看得费诺忍不住连连摇头,行李都来不及拆,直接丢在一边,先弯腰帮她收拾屋子。
这才刚捡起一本画册,合都没来得及合上呢,紧闭的卧室房门猛地一下子打开,里面冲出一个人来,又在看到费诺之后整个人呆住了,愣了好久,半天才来了一句:“你……不是说好了晚几天再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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