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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从没对我那么失望,那么气愤过。
我爸抬起手来要打我,却最终没有落下巴掌,我闭着眼咬着牙攥着拳头,等来的,是一声悲哀的叹息。
“川儿,你干点儿什么不好,干嘛非得干这个!
!”
为人父者一声质问,我心里一阵颤抖。
“你要是对现在这工作不满意,跟家里说啊!
我跟你妈,就是跑遍了天底下的路子,也能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干嘛偏偏……你……你让家里说你什么好?!”
为人父者一声责难,我终于红了眼圈。
我说,爸,摇滚我非玩儿不可,现在打退堂鼓已经晚了,碰钉子也好碰壁也罢,碰什么我都不管了!
爸,算我求求您了,您这回别拦着我!
我爸没有拦着我,他只是在让我大妹给我妈倒杯水擦擦眼泪之后,低声跟我说,家里、还有你那摇滚,你选一样儿吧。
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可怕的话,二选一,二选一啊……为什么不能两全?莫不是摇滚和家庭,就好像忠与孝?自古就能难死大丈夫?
我不是大丈夫,我只是个平凡的热血青年而已,这样的抉择摆在我面前,未必有多么残酷,然而一旦我做出唯一的抉择,残酷的,就会是我。
那天,我终究什么定论都没有下,我说,我先去朋友家住几天,等您俩消消气再回来。
玩儿摇滚,我是当真的,不是街上小流氓抱着吉他瞎唱的那种。
爸,您别让我二选一,这是我的家,我不可能扔下不管。
以后您看见我弄出个名堂来,您就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这么死咬着不松口了。
我爸,什么都没说,他就是眼看着我转身离开,然后在我妈哑着嗓子喊了我一声时阻拦了那追上来的脚步。
我离家出走了。
当着我父母的面儿。
那是我四十年来最不孝的一回,以后,我再也没敢那样过,而且,就算说来无情,对于那次出走,我却从不曾后悔。
那天起,我正式走上了一条满是辛苦的不归路,泪也有,汗也有,时而平顺,时而波折,坎坎坷坷颠颠簸簸,一走,就走了那么多年。
10
10、第十章...
1989——注定·因果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一切都有因果,有个起点,就会引发出一系列后来的种种。
若不是偶尔听了崔健的歌,我们就不会对摇滚这么大热情,若不是我最终让这热情降服,就不会有雏形的“桥”
,若不是那两个起先支持我,后来离开我的成员“散伙”
,就不会有后来九儿和嚼子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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