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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真的轮到他代替阿真……杨修元打个寒颤,将脸埋入被褥之中,不愿再想。
他并不讨厌辛时,但贸然入人内幕,任谁都不会情愿吧……
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看情况而定了,杨修元自暴自弃地想。
若仅是不想于床笫间侍奉主人,却也不可能就此大动干戈地离开。
他到底还是惜命,这点程度的牺牲,尚低得下头。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阿真所说,费些力气,并不吃亏……杨修元努力说服自己。
除却跟随皇后这一点,辛时实能算在好人之列,即便没有感情,至少也不会反感?
这样胡思乱想许久,终于还是睡着。
芝奴收拾好东西先行出发,往郊外知会田间人收拾房屋迎接东家。
辛时到家已过正午,余下时间不及赶路,定于第二日清晨再走,杨修元骤然扳回日夜半夜失眠睡得迷迷糊糊,好容易瞄着日光爬起时,辛时已穿戴整齐,对阿真阿野做最后的叮嘱。
他又换了一身与平常不同的打扮,长袴窄袖,方便骑马的行装模样。
杨修元去厨房掰半个干饼,回身时辛时已戴上一顶垂着厚厚黑幔的帷帽,又将另一顶递给杨修元,见他犹豫,笑道:“城外风烈得像刀子,带上吧,小心冻掉耳朵。”
两人上了马,一前一后往西离开神都。
出城门时尚且荒凉,走过一个时辰,积雪渐新,草木也葱郁起来。
一路上村庄林立,风景秀丽处多设有庄园,皆是神都贵户私産,辛时拣几处十分有名的指给杨修元看,京中富人如云,他实在也认不出太多。
再行一个时辰,已是临近渭河,远远望见湖面上许多人正在采冰,号子声响彻云霄。
辛时拨转马头,与杨修元翻过小坡,弃西南转向正南行去,见路上零星马蹄车辙印子,道路明显狭窄起来。
辛时松开缰绳,将手拢到嘴边呵气,来回搓揉几次,又将手指捉在腕子上取暖。
再行一段时候,几乎叫人分不清是站在地上还是依旧骑在马背,终于听辛时道:“到了。”
杨修元向前望去,仔细分辨。
田间立着几处土屋,黄泥稭秆顶,厚重得令人欢喜。
屋边搭着牲口户棚,种着萝蔔、冬苋、薤白等蔬菜,远处是成片的低矮小麦,偶有农人走过,看见来客,朝两人走来。
辛时说过两句话,农人一改警惕表情,主动拉过马绳牵着两人往前走,大声往屋前喊人。
宿鸟惊飞,芝奴和许久不见的阿庆掀开门帘先后跑出来,一人拿着斗篷、一人端着热汤,将辛时从马上迎接下来;不时一对夫妇又从屋中走出,臂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身后又跟着一个孩子,沖过来将辛时团团围住,嘘寒问暖。
辛时转头,眼神从人群外的杨修元身上扫过,竟像身上新披的那件雪白色斗篷,显得遥远且淡漠。
下一刻,原本为辛时準备的热汤递到杨修元面前,缓解了他被风雪冻得麻木的手脚。
辛时进屋,在炕上坐了,佃户领着几个孩子正式见礼。
辛时道:“阿伯,不用这麽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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