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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辛时哑声道。
“那位奶娘……已经来过我家,见到了杨修元。
她太老了,变了很多,我没认出来……”
原来那是宋王府的奶娘,难怪他总看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眼熟。
辛时心口蕩蕩,事出反常果然必有妖,莫名其妙来家里“寻人”
的人家竟然是沖着杨修元的身份来,若非赵生民及时得到消息,他连自己已经落入圈套都不知。
赵生民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忍耐怒火。
“来过了?还见到了?忽然有陌生人登门,这麽异常的事你居然察觉不到?你不是说你和宋王幺子小时候情同兄弟吗,怎麽连他的奶娘也认不出来!”
辛时低头。
这件事错全在他,赵生民搭上身家性命帮忙,怎麽指责也不为过,待暴怒的大理寺清发洩完怒火,才道:“如今多说无益,怎麽解决才是正题。
窦都司空令与宋王宿有旧怨,一定不会罢休,最要紧的是保全杨修元性命。
我城外有片田庄,今日连夜叫他躲过去,实在瞒不住,逃了也好。”
赵生民深吸几口气,平複心绪,点头道:“对,城外好,田广人稀,搜查起来不易。
你田庄上不够稳妥,宋王幼子在你家,一定最先提你问话,不如我家安全。
我这大概也瞒不了多长时间,有几房表亲应当愿意帮忙,这总查不到了——总之,办法远比困难多,这回你千万别再任性,仔细为他打点好去处。”
辛时道:“知晓了,多谢寺卿提醒。
如今离闭城门已经不远,我当即回去,教他避祸。”
赵生民点头。
两人从院内出去,赵生民唤了家奴,向到候在前厅的假母作揖:“家里忽生急事,这顿酒吃不成了。
宴资我照数结给阿妈,下回再来与姑娘们顽耍。”
假母浅笑道:“人难免遇着急事,贱妾明白。
郎君辜负我家姑娘好意,总得赠她点什麽买珠花吧。”
赵生民顿住了。
原来这娼妓一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遇见新面孔,第一回一定要收取翻倍的费用。
赵生民未曾来过红姑家,只因此地可以截住下差的辛时,辛时更是从来无意流连妓院,当下都成为待宰的肥羊。
翻倍的嫖资可不便宜,何况是两人,赵生民脸上浮出惧内的神色,辛时与他相视苦笑,主动道:“都记我名下,至宝镇坊东侧九街、二十三户取账。
我们在朝廷当差,跑不了。”
假母于是笑得更真切些,道:“郎君说哪里话,红颜易老,我们天天盼你来,最是怕人跑。”
说罢取纸笔请辛时签了账,方才放两人离开。
辛时与赵生民在红姑家门口分别,匆匆赶回家中。
杨修元和芝奴一块迎出来,才见辛时跳下马就将他抱住,黏糊到堂中用阿衡提前準备好的湿手帕替他擦脸。
辛时突然觉得鼻腔酸涩。
杨修元太好了,长相英俊,温柔体贴,还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他恨不得一辈子将他留在身边。
可他怎麽能只专注于眼下?怎麽能不替杨修元考虑未来?纸包不住火,决定从大理寺换出杨修元的时候,他就知道总会有这麽一天。
杨修元察觉辛时的异样。
他关切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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