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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慎荣道:“对。
我是南方人,家里习惯饮茶,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醒神明气。”
辛时道:“怪不得魏公如此熟悉水事,南方多江河,想是打交道惯了。”
魏慎荣唏嘘道:“可不是!
不管什麽东西,到最后就图个经验。
我从前是隋州禾县人,长到十二三岁,跟府衙里的治水师傅跑腿做事。
后来他年纪大了把位置传给我,我又在县里干了二十多年,适逢前年二圣招收实业之才,也是赶巧周围几个州郡就选出我一个水文方面的,所以被直荐入京。
不过到神都后野外就跑得少了,也没那麽多水患不是,大部分时候坐在僚属里,整理文件……”
伴随着翻滚的水汽,茶色越发饱和,魏慎荣打了一盏,递到辛时面前。
过分浓郁的香料气味直沖天灵,让辛时有些发晕,想到这些东西是他从前挂在马廄里驱除气味的,很无力地推拒道:“多谢魏公,我不喝这个。”
魏慎荣却是很热情。
他到神都时间不久,埋头在一些不甚重要的部门中,没怎麽学会八面玲珑抑或长袖善舞,反而残留不少许乡下汉子的老实质朴,以为辛时只是不好意思,一个劲地往他手上塞:“尝尝呗,尝尝,不喝你怎麽知道自己习不习惯。”
盛情难却,辛时只能接过来,很小地抿了一口。
顿时,那股闻起来就不太友善的味道在口腔中横沖直撞,如魏慎荣说的那般直入肺腑,耳目清明——这感觉像是在喝一锅芝奴熬坏了的肉沫汤,辛时极力绷住脸上表情,可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一丝狰狞。
好在魏慎荣不勉强,见辛时实在不能接受,笑呵呵从他手里掰过碗,将茶水倒回炉中,重新沖了一瓢清水给他。
两人喝了个水饱,待到天色大亮,準备与隔壁的毛公裘李令抒一道去查看县志。
一到隔壁门口,听里侧一片乱糟糟。
等过片刻,毛公裘从门框内撞出来,见着两人,当即双脚抓地在台阶上站稳,叫道:“魏副使,辛郎,计划有变!
今天不去查县志了,改到城外走访。”
魏慎荣惊讶道:“这麽突然?昨天怎麽不说,都没準备的……”
毛公裘嘟囔道:“就是这个……天好嘛!
谁知道接下来还下不下雨,趁今天放晴,赶紧把灾区摸明白。”
说着伸手,一边搭住一人的肩,将他们拨转回身:“你们去换衣服哈,辰正在行宫门口见。”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一路上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魏慎荣瞧着辛时不算结实的身板,迟疑一会,还是问道:“灾区路难走,估摸着都是泥浆水。
辛郎,你还去吗?”
他倒也想偷懒,然而魏慎荣老实人一个,没準就让隔壁联合起来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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