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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周束楚转过头来,“你分清你的爱是真心,是习惯,还是愧疚了吗?这封信在你面前,催生的是什麽答案?”
窗外的灯太暗,方予厌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脑海里一直记得重逢那晚,周束楚几近崩溃,却又克制着,只是默默掉着眼泪的样子。
他这十年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要梦到一个画面。
明明没见过,但他总是觉得,周束楚在发现他消失的时候,往日满是笑容的脸只剩模糊的泪痕。
然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心悸,头疼,眼前发黑。
方予厌对他的教授说,事到如今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疏忽,他的放纵,以及他的自私。
被方澜威胁,是他的疏忽。
他不知收敛,留下把柄。
更因为他自私,想给自己留下一星半点的回忆,就无声无息的加重周束楚分开的痛苦。
教授说,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考虑的很多了。
方予厌会说,那是他为自己的自私考虑的太多了。
药物可以让他入睡,却不能让他的心得到休息。
方予厌急迫的吸了两口气,才好像能喘过气来,他转过头去,抓住周束楚的手。
被他触碰,周束楚细微的颤了一下,但没躲开。
“这三年我分不清楚,现在也算不上说得清。”
“但无论这三个字前面加上什麽形容,这三个字都不会改变,这样,你愿意接受吗?”
周束楚没说话,伸手抓着他。
“这是你真心想说的话吗?”
他问,“你要说的是什麽?”
周束楚从来要的很简单。
他不在乎或短暂或漫长的痛苦,他笨拙的就是想要一个他们依旧相爱的答案。
他不认为那些等待的时间有多难过,只要他们还有未来,周束楚就能重新感觉到高兴的感觉是什麽样的。
但偏偏有笨蛋执着对错,想拿痛苦当借口换走他的爱人。
方予厌身体前倾,凑近他的唇角。
心髒抽痛的瞬间,就像是在费加亚每晚梦见周束楚惊醒时一样。
驱使方予厌这个走过十载春夏秋冬的,是离开爱人的不甘、是伤害爱人的愧疚、以及还爱着的本能。
心髒跳动的原因如此多,但疼痛的原因只有一个。
“我爱你,一直。”
方予厌偏头吻上去,长发落到周束楚的身上。
他的脸上有自己的泪痕,但感触明显的,还是周束楚脸上滑落过来的。
他们接吻的次数不少,但这是周束楚最轻,最安静的一次。
方予厌也不敢动作,两人唯一用力的地方,是互相握着的手腕。
像是舔舐伤口一般轻缓的吻,两颗心髒从跳动的发痛,到恢複寻常心动的频率。
周束楚眼睫颤了颤,另一手托上方予厌的后脑勺,重新加重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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