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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甚至无比憎恨那些嚷嚷不绝的声响,讨厌那些嬉闹欢笑。
他的叔叔不在了,那些人怎么可以欢笑?这八百年来,他只能靠希望来笑,如今他的希望没有了,这些人却笑得如此刺耳。
凭什么?没有叔叔,又哪里有他们?
嫉恨与愤怒在心如止水了八百年的神识中燃烧着,他祭出湛卢剑,带出了久违的煞气,直奔最近、最纷闹的所在。
“道长,你也是慕名来拜九婴仙君的么?你可没来错哩,咱们岛上的九婴观最是灵验,你可别不信,不错,哪儿没有九婴观哩?但哪个都不如咱们望夫岛的好?你说为甚么?自然是九婴仙君就在咱们岛上啦!
别这么看我,我不怕你哩,我也是个俗家居士哩,可绝不说假话!
你看着罢,迟早九婴仙君要与道侣在这座岛上重逢相聚的!
要不咱们岛上的九婴观能这样灵验……”
封白斜眸看他,道:“你又知道他们能重逢相聚?”
“怎不能?常言道,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九婴夫妇不是有情人?九婴仙君待凡人尚且有情,何况待他的道侣哩?你说是也不是?”
封白冷冷道:“奈何人有情,天无情。”
说话时,手中剑气大震,嗡鸣不止。
这等杀气将一众岛民惊吓得浑身发颤,惊骇莫名,争相劝道:“道长,你且把剑收一收,看着怪瘆人哩!”
“咱们这儿全是凡夫俗子,若叫你这剑吓没了三魂七魄,咱们九婴仙君定要不高兴哩!
他老人家素来慈悲为怀,济世救人,若叫在他的地方惹出事,仙君必要不高兴的呀!”
“说的正是哩,道长,打打杀杀的有个甚好?天下太平好得道呀!”
封白阴沉的面孔终于微微动容,不知是哪一句将他触动,竟真的将剑收入眉心。
众位拉人入观的岛民见了这一手,不由目瞪口呆,然而还没忘记初衷:“道长好生厉害!
既然这样厉害,想必也不得缺那香油钱罢?承惠入观要十贯钱哩!”
“不是两贯么?”
适才那游人扭过头来。
那居士呸了一口,道:“凡人有凡人的价,道长这样的修仙人还能与凡人等价么?岂不是折辱了道长!”
封白丢出一袋金银与他,道:“今日观内只与我一人。”
众岛民喜不自胜,连连称是,慌忙就将闲杂人赶了出去。
观内简陋的很,唯中一具泥塑彩像,等人高,着红衣,手持长剑,黑发白面,眉心一粒朱砂,平添三分仙气,神色温和含笑,使这粗糙的泥像也增了许多生动气息。
封白走上前,轻轻婆娑着泥像的面容,冷峻的面容便如冰雪初化,显露出一丝孩子气的温暖天真来。
曾几何时,这个人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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