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涸是真不懂,识趣地闭嘴了,默默把烫好的毛肚捞进他手旁闲置的干净碗碟里。
看着满桌的配菜,宋涸觉得可惜,自己已经吃过晚饭了,真吃不下火锅了,不知道李安顺点的两人份套餐最后要浪费掉多少。
李安顺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肉,不知是烫到了还是辣到了,面色肉眼可见地发了红。
他费力地嚼了好半天才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下,一边说着“好辣”
,一边抽了张纸巾擦嘴边的红油和眼角被辣出来的泪花——结果眼睛更痛了。
最后自暴自弃似的把纸巾团成一团往垃圾桶里一扔,眨巴着泛红的双眼对宋涸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尝试吗?”
宋涸并未回答他,说去柜台给他找湿纸巾,便起身离开了。
又成了一个人孤独地坐着,对面几桌客人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李安顺睁着灼痛的眼睛望着锅里那咕嘟冒泡的汤锅走了神。
他是高中出的柜,那时还留着长发,被班主任称作怪胎,咋呼的同校女生追随异类带来的新鲜感,跟他打成一片,然后不管他情不情愿,私下里跟风戏谑地称呼他为“姐姐”
,男生们则对他避如蛇蝎。
父母知道后和老师一起发疯,甚至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在教室里踹翻他的课桌、在家里打翻他的碗筷,最后在高三上学期砸坏他的吉他、剪掉他的长发。
交往的男朋友从一开始的虚荣心作祟享受他带来的猎奇感,后来发觉要跟他一起面对责骂和异样的眼光,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
非得喜欢男的吗他也这么问过自己。
尝试着在异性身上寻找出路,无能为力,又觉得实在不负责任。
盯着镜子里自己被剪坏的斑驳的头发,李安顺还是决定要抗争到底。
成绩一落千丈之后勉强够上本科线,把崩坏的吉他琴弦用割破掌心的力度一再勒紧,抵上咽喉、抵上命运的闸口,努力呼吸的同时逼视父母的双眼,会觉得他们的眼泪比琴弦更锋利、更令人窒息。
好在父母把人伤得遍体鳞伤后,发觉自己还是爱着这个亲手养大的怪物。
从此对儿子的人生大事闭口不谈,比死亡还忌讳,偶尔被谁提起,眼中极力隐藏的无奈心酸中也还是掺杂着一丝反感。
就这么耗了下来,代价是放弃复读和音乐艺考,李安顺站到了这场战争的最后,获得了一场不算胜利的胜利。
踏入林港大学的第一天,他决定抛弃过去重获新生。
他有信心自己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觉得其他事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他可以有无限的勇气去追逐未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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