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駸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因为麻醉没有醒过来,手上的神经太多,麻醉剂量大到使他昏睡过去,手倒是保住了。
主刀医师脱下口罩,对江城子无力地说:“虽然保住了,但是难免会留下後遗症,不可能再进行精细的活动,恢复到水平情况也需要长时间的复健。”
江城子沈默了一会,抬起头对医生说:“他会弹钢琴。”
“呃。”
“他是不是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这个……确实没法进行了,患者是职业钢琴师吗?”
“不是。”
“那影响不大,只是放弃了爱好,请不要太伤心。”
“你懂个屁!”
江城子冷著脸,语气却已经是暴怒的状态,“老子叫你保住他的手,你现在跟我说後遗症,我让你永远不能拿手术刀不也只是放弃了某个赚钱的方法吗?!”
“你怎麽能怪到我头上,我已经尽力了!
要不是我他连拿筷子都拿不了!”
医生也气急败坏起来,面对这残暴气息环绕周身的男人不再畏惧,回骂了过去。
江城子朝他仰起了拳头。
那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吓得闭紧眼,却迟迟等不来拳头,再睁开的时候只看到江城子的手举到一半,眼睛没有看著他,表情复杂。
半晌江城子放下了拳头,对医生说:“抱歉,我情绪不好,谢谢了。”
医生愣了愣,缓和了情绪才有开口:“对了,患者中途醒过来一次,他问我是谁送他来的,护士跟他形容了一下你,他还挺高兴的。”
“哦。”
江城子点点头,就转身走向胡駸的病房。
那个主刀医师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莫名了很久,到底是多好的兄弟才能那麽无法接受对方留下後遗症的事呢?
胡駸做了好多梦,一小段连著一小段的模糊梦境,内容全是江城子冷漠的脸,他手里拿著锤子和长钉,走过来,对著自己的手就敲下去。
那种剧痛连绵不绝,好几次几乎将他从梦魇中拉扯出来,但是这之後的坠入黑暗的境况似乎更加不可自拔了。
胡駸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梦,那样的江城子再怎麽恨自己,也不会下这样的毒手的,但是长钉打穿敏感的神经密布的右手时,那种鲜明的恐怖一直残留在脑海里,那个瞬间他想起了江城子,那个说见到他就觉得恶心的江城子。
这种联想害他将对方和长钉联系到了一起,以至於江城子在梦里把钉子一次次钉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会有一种掺杂恐惧和悲伤的献祭心理。
如果真的江城子要亲手伤害他才能原谅的话,他愿意的,只要他能原谅他,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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